西宮月昳就坐在有影子的地方,隻有小半張臉落在光線裡。本就容易染上顏色的肌膚,沒好好休息,眼下已經積了一抹烏青色,清透的眼睛也沒有那麼明亮了,透著一股虛弱的疲憊感。
看一眼,太宰治的心就揪起來一點。
他彎著腰摸索過去,蹲在西宮月昳麵前,兩人的視線保持一樣的高度。
“月月,彆把自己一個人關在這裡。”
“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西宮月昳小聲回答。
太宰治看起來都要跪坐下去了,在這狹窄逼仄的空間裡,他有點生疏地開始自己沒嘗試過的……可能算是救贖的工作。
“織田作帶了盒飯來。”他去握住西宮月昳的手,把不怎麼溫熱的手指放在自己手心揉搓。太宰治已經不用繃帶纏著臉了,兩隻鳶色的眼眸在注視著人的時候格外柔軟,流淌著令人融化的、濃稠的祈求,“你已經大半天沒吃東西了,吃一點吧。”
“我可以說不想吃嗎?”西宮月昳回答,“抱歉,浪費了織田君的心意……今天沒有什麼胃口。”
他這幾天斷斷續續的被感冒折磨,一點食欲都沒有。
“月月……”
太宰治發現自己這個時候真是太心軟了,連強行把人從自閉的角落裡拖出來的勇氣都沒有,他隻能往前靠了一點,把自己塞進西宮月昳懷裡。
“抱一下。”西宮月昳當然不會拒絕他的親密接觸,很熟練地把他抱住。太宰治嗅到西宮月昳身上有一點熏香、白菊花的氣味,心情仍舊沉沉的,“你今天抱了很多人。”
“吃醋了嗎?太宰君。”
“不……”雖然肯定是吃醋的,但是太宰治看清了那些粉絲的眼神之後,心情好了很多。
他們就是把月月當代餐而已,根本就是喜歡某個已經死去的人。隻要不是衝著月月來的,他勉強還能忍一下。最好永遠都隻是喜歡西宮鶴影,永遠不要移情彆戀到他家月月身上。
“月月,你總是一直安慰彆人。”太宰治也抱著西宮月昳,慢慢滑落下去,枕在對方大腿上,“明明今天,你才是最應該被安慰的人。”
“不用擔心我。他們看起來更需要我的安慰。”
……
織田作之助看見孤單一人、滿臉失落的太宰治,問:“月昳呢?你沒找到他嗎?”
“找到了,但是他不願意出來。”太宰治喪氣臉,如果有貓耳,一定已經徹底耷拉下來,“織田作,我勸不動。”
連太宰治這樣最親密的人,也勸不動嗎……
織田作沉默了片刻,手中拿著剛加熱好的飯盒,一不留神掌心就被燙紅了一小片。
他把飯盒放在桌上。
“他在哪?”
太宰治報了一個位置。
織田作於是去了,太宰治綴在後麵當了一條小尾巴。
他看見織田作打開雜物間的門,彎腰鑽進去。
三分鐘後。
他把一隻蜷縮著自閉的西宮月昳抓了出來。
“!”太宰治看向西宮月昳和織田作,“月月,你肯出來了。”
“嗯。”
“哇……”太宰治小聲感歎,他等著西宮月昳走遠了一點,偷偷拉住織田作,“織田作、織田作,你說了什麼?”
“午飯熱好了,可以吃了。”
“就這樣嗎?”太宰治不敢相信。
“就這樣。”
不帶一點回絕餘地,說完了,就等著西宮月昳回答——事實上西宮月昳也從不拒絕彆人特彆直接的要求。
太宰治還是不懂自己和織田作之間有什麼區彆,但這不妨礙他小小地崇拜一下織田這個神奇的人類。
他心情稍微好了一點,三步並作兩步,往西宮月昳的方向跑去,想要給他一個巨大的、來自背後的擁抱。
“!!!”
走廊的轉角處,他被人揪住後領口,整個人拖住。
太宰治感到迷惑:“?”
身後抓著他的人是一位男性,似乎剛剛在追悼會上見過,沒有太大的印象。
“你想對鶴影大人的弟弟做什麼失禮的事?”他好凶惡地質問太宰治,“作為粉絲,不能去打擾他們的私生活,這是男友粉後援會的鐵律,你難道忘了嗎?!”
太宰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