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果然,欒彰第一筷子就伸去了鱸魚的腹部,緩緩送入自己口中。
紀冠城雙臂交疊壓在桌麵上,身體微微前傾,很是期待地看著欒彰。
“怎麼樣?”
欒彰能從紀冠城的口氣中聽出想要得到表揚的意味,故意說:“還行。”
“‘還行’是什麼意思?如果不好吃的話你也要告訴我。”紀冠城道,“這樣我才有繼續優化的空間啊。”
“我對食物沒有那麼多形容詞。”欒彰道,“太久沒這麼吃過了,一時半會兒有點不習慣。”
“也是哦,你家就你一個人,你又不會做飯。”紀冠城碎碎念著眼前的狀況,欒彰看著他那模樣,感覺他已經在腦補自己每天在空蕩蕩冷冰冰的豪宅裡吃糠咽菜的悲慘生活了。明明擁有數不儘的財富和高層次的社會地位,可愣是過出了“家徒四壁”的氛圍,像紀冠城這麼善良且富有同情心的人,大概會因自己的生活幸福度遠不如他而同情自己的吧。
“你為什麼會上門給彆人做飯?”欒彰打斷了紀冠城漫無目的地想象,“能賺很多嗎?”
“還好。隻不過我比較喜歡動手做些事情,而且平時我就一個人,有個機會跟不同的人交流也是件不錯的事呀。”紀冠城笑著說,“欒老師不是說過嘛,要學會觀察人類,你不也是出於這個原因才嘗試找人來做飯嗎?”
“你倒是會現學現賣。”欒彰道,“那你有遇到什麼有意思的雇主嗎?說說看?”
“很多啊,什麼樣的人都有。有很喜歡聊天的話癆,也有那種一頭一尾隻跟我說兩句話的社恐。男生大多會很隨意,女生的話……讓我這樣的陌生男性進入房間其實是件挺危險的事,大多數一開始比較警惕,我也會努力一些可以讓她們安心的舉動。有時候我還會遇到獨居老人,這個時候我就會問需不需要我陪吃飯。”
“也要額外收費嗎?”
“怎麼可能!”紀冠城說,“年紀大了自己一個人生活很孤獨的,有的時候兒女沒有辦法在家陪伴,隨便有個人能跟他們聊聊天都會讓人很開心吧?我們應該開發一些陪伴式AI,這樣能造福很多人。”
“聽上去不錯。”
“但是人工智能是無法理解情感的傳遞的吧?這種依靠情感或者血緣所建立起來的關係是無法被AI所取代的。”
“也許到那時我們已經不再需要這種‘關係’了呢?”
“怎麼會?我們是人啊!”
“人又怎樣?”欒彰說得輕描淡寫,這一問紀冠城無法給出答案。是啊,人又怎樣?歸根結底隻是自然界中的哺乳綱靈長目人科人屬的動物罷了。若再宏觀一些,不過就是一種碳基生命。
紀冠城卻認為,道理不是這麼講的。
欒彰吃完一碗米飯,紀冠城問要不要再盛,欒彰想了想,把碗遞給紀冠城,默許他再盛一口。紀冠城的手藝很好,是欒彰喜歡的口味,這一點在欒彰的設想之外。他詳細地問紀冠城這份兼職每周要做幾次,是不是喜歡,會不會占用太多時間。紀冠城言語間表達出的態度充滿了對生活的熱愛,欒彰不去試圖理解紀冠城的快樂源自何處。
“那要不然你每周都來給我做飯吧。”欒彰提自己的想法。
“啊?”紀冠城狀況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