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冠城如坐九品蓮台,修行未夠,真是待也待不得,撐也撐不住,登不得彼岸。欒彰對此視而不見,漠然不渡。紀冠城無奈隻好手腳並用地攀附欒彰,試圖挽救自己於將傾之時。
他覺得自己好像地震中的孤樓,哪怕鋼筋水泥鑄就的堅固軀體也無法抵禦自然之力。樓骨在上下震顫中被鬆筋錯骨,隻靠著一口氣保持微妙的平衡。此刻都不必有什麼搖晃,那怕一陣風來都可以讓那岌岌危樓轟然倒塌。
那被逐步瓦解的感覺像極了在每一個神經元紮上電極針,電流網絡如毛細血管一樣覆蓋了全身。它們掠奪了自己所有的感知能力,並將那些能力彙集起來放置一處,叫他眼睛裡是欒彰,鼻腔裡是欒彰,身體裡是欒彰,心裡也是欒彰。
之前的痛苦似是對現在所獲得的快樂的一場欲揚先抑。
紀冠城的變化欒彰最是清楚,是他控製著這一切,想叫紀冠城痛苦便叫他痛苦,想叫紀冠城快樂便叫他快樂。身體的合拍可遇而不可求,他也在這過程中獲得了極大的滿足。
他這樣抱著紀冠城,看向紀冠城時是難得的抬眼仰視,正對上了垂眼的紀冠城。他蹙眉,欲念中帶著悲憫的目光,欒彰第一次產生了落差感,好像他並沒有真正抓到過紀冠城。他心中的惡意再度湧現,一輪過後將紀冠城側按下來,勾住他的膝彎直攻要害。
不夠,怎樣都不夠。
被浸濕的布單在重量之下壓出褶皺,被子半掛在床上,枕頭也不知去向。大床如同載著二人的方舟,末日的驚濤駭浪險些將他們吞沒,直到破曉時分,風浪才漸漸熄去,迎來了短暫的平靜與喘息。
欒彰的生物鐘很準,時間一到他就能睜開眼睛。
現在他的懷裡多了一個人,這樣的清晨他經曆過無數次,可是這個身體帶給他的感覺是彆具滋味的。好似過往那些雙人床不過是一次又一次的轉場,無論去得再遠,最終都要回到一個可以踏實睡覺的溫柔港灣裡來。
那種身心都得到巨大放鬆與滿足的舒暢難以言喻。
欒彰收緊了胳膊,還在睡夢中的紀冠城順著他的力量更加貼近他。這樣毫無防備的紀冠城再度勾起了欒彰的興趣。他向下而去,那裡依舊如昨,惹得他心如羽搔,想要重溫昨夜,卻發現隨手丟在床頭的盒子已經空了。
“唔……”紀冠城轉醒,感覺到欒彰的存在,自己在欒彰懷裡蹭了蹭,眼也不睜迷迷糊糊嘟囔了了句什麼,然後曲腿折膝便於欒彰行事。
這種誘惑無人可擋,雖知紀冠城幾乎沒有私生活可言,可欒彰還是不想就這麼放縱自己沉溺其中。他叫紀冠城並攏,自己豎置其中好似將兩座梁橋連在一起的船搭浮橋,那遊來蕩去的搖櫓帶來的意趣勝過歡魚戲水,叫二人心中都浮起層層漣漪。
尤其是紀冠城,槳撩水濺,浮梁相扣,這一切比真的更令他羞怯。
耳鬢廝磨到再也無法拖延時間時欒彰才放過了紀冠城,他有些可惜選在了一個要上班的日子,要是休息,他鐵定不能就這麼讓紀冠城下床。
紀冠城著急洗漱,幾乎是滾下去的,“噗通”掉在地上時,欒彰倚著床邊問:“今天要不要請假休息?我可以直接給你批。”
“不行。”紀冠城說,“今天有個很重要的事情要處理,還要等光光做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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