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彰不知是自己的理解能力出了問題還是聽力出了問題,他下意識地甩了下頭,無法確信地問:“你說什麼?”
“我說抱歉。”紀冠城親手把欒彰從自己身上推開,“你問題中的兩個選項從根本上已經不成立了,而且……”說著說著,他本來平靜的情緒產生了一絲波動,那張總是洋溢著樂觀笑容的臉龐呈現出難過的神態,悵然道:“太遲了。”
“不……”欒彰不相信自己所聽到的一切,“人擁有最複雜的能力就是說謊,你把芯片還給我,然後告訴我一件無法驗證的事情,你覺得我會信你?你隻是……你隻是……”他害怕說出那個自己最不想承認的現實,紀冠城真的不愛他了,隻是為了給他留下最後一絲絲顏麵才出此下策。
你很好,你很優秀,我不恨你但我也沒有辦法再愛你了,所以很抱歉不能再繼續了,不是你的錯,都過去吧。
紀冠城的悲憫像一把尖刀刺入了欒彰的心臟。
欒彰不接受自己相信紀冠城的話,他想抓住紀冠城,卻被紀冠城拂開:“我沒有必要在這種事上說謊。”
因為我不是你。
未說出口的一句話,欒彰卻通過紀冠城的眼神有了理解。它好像拂在了欒彰的臉上,欒彰從未如此狼狽落魄,從未如此心若死灰,從未如此茫然無措。
紀冠城不會拿感情來騙他,對啊,隻有他會這麼騙紀冠城。所以如果他說他愛紀冠城,紀冠城大約也是不會相信的吧?
也許紀冠城會相信,因為欒彰從未否定過對紀冠城的愛。可這愛裡有幾分真情?紀冠城已經不會在意了。
紀冠城的大腦無法產生和感知愛意,但是對於其他情緒的反應仍舊敏銳。他看向欒彰,過去種種曆曆在目,他和欒彰始終沒有在對的時間相遇,在他最愛欒彰的時候,欒彰以愛為名親手毀了他的一切,他能做到最大的克製就是不讓自己活在恨意中。
他鎖了觀雲也僅僅是在做一件自己認為對的事,而非對於欒彰的報複。欒彰的瘋狂與決心他有所預料,隻是當一切降臨時,痛苦超越了他的閾值。
在得知自己所承受的結果時,紀冠城並沒有太大的反應。他坐在椅子上看著檢查結果愣了好久,這是他最精通的領域,他自然看得懂那些字組合在一起是什麼意思。讀到最後一行,他竟然鬆了口氣,隨後有些釋懷。
興許上天還是可憐他的,叫他嘗儘愛情的苦後將這累贅的能力收回,從此,他便不會再受到任何人的傷害了。
然而偏偏就在這個時候,欒彰再一次闖入他的生活。那個永遠揚著下巴用漠然眼光俯瞰眾生的近乎神一般的男人竟然在他麵前認輸,用這輩子都不可能出現的掙紮撕裂的情緒向他尋求挽回。
紀冠城端看欒彰,沒有什麼勝利的快樂,也不覺自己應該呈現什麼更高的姿態。欒彰從未改變過,這個舉動看上去灰頭土臉一敗塗地,但一定是欒彰權衡分析下而言最有利的解法。
畢竟決定觀雲是否可以重啟的密鑰還在他的手上。
欒彰沒有愛他,欒彰隻是需要他。如果他現在問欒彰是否愛他,欒彰一定是答不上來的。紀冠城心想,既然自己都無法做出什麼回應,那麼他也沒有必要一定要從欒彰那裡得到什麼答案。欒彰不會為了任何人而改變,這是他那時就已經確定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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