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金材大院後,兩個人互相道晚安,回各自的家。龐倩先吃一碗龐水生為她煮的點心,然後洗漱完畢進房間,將一整天的學習情況梳理一遍,最後再看幾道題。
晚上11點半,她準時關燈,進入夢鄉。
龐倩的努力沒有白費,高三上的期末考,也算是一次高考模擬考,龐倩考了年級理科118名,是7班進步幅度最大的一個。
龐水生開完家長會回來簡直高興地想放鞭炮,他告訴金愛華,鐘老師和他說,龐倩將來估計能考上二本。
但是龐倩對自己還不滿意。這個時候,她開始後悔高一、高二時她沒有努力,開始著急現在每天的時間不夠用。顧銘夕在模擬考中取得了年級理科第二的名次,是第一次超過吳旻,龐倩知道,他一定能考上重本。
高三的這一年,在龐倩的記憶裡隻剩下了辛苦,她放棄了一切娛樂活動,每天都有做不完的題,她天天都睡不夠,真到了周日讓她補眠,她又睡不著了,乾脆起來背英語。
雖然辛苦,但是這段時光又是簡單而純粹的,龐倩的腦子裡幾乎沒有了雜念,就算再在學校裡偶遇謝益,她的心情也不會再有起伏了。
肖鬱靜並沒有和謝益在一起,據顧銘夕說,他們很少說話。其實,他們也沒時間說話,重高裡高三的學生,還是火箭班,這個時候真的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想其他東西。
考卷上的選擇題ABCD,總有一個是對的;判斷題,非對即錯;解答題,不管多複雜多困難多變態,必定還是有一個正確答案。
若乾年後,當龐倩進入社會,才知道,隻有學生時代是這樣的非黑即白,一目了然。沒有爾虞我詐,沒有勾心鬥角,沒有貌合神離,沒有明爭暗鬥。
哭便是哭,笑便是笑,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
這樣子的時光,過去就過去了,誰都沒有重來的機會,能做的隻是將之深埋心底。
可惜那個時候的龐倩還不懂得這個道理。
龐倩的人生,自出生起就與顧銘夕糾纏在一起,他們之間有約定,就算不能念同一所大學,也一定要考去同一個城市。龐倩沒有想過自己和顧銘夕的未來,最後的最後,他們究竟會變得怎樣,不是她不敢想,而是因為她覺得,她和顧銘夕根本就不會分開。
18歲的龐倩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弄丟她的顧銘夕。
2003年的春天,經曆了一次又一次狂轟濫炸
似的省、市、區、校模擬考,龐倩已經有些麻木了。她一直在進步,每一次都比前一次進步幾名,最後的一次全市模擬考,龐倩甚至摸到了模擬一本線。
顧銘夕表揚她,說她是個典型的臨場發揮型選手,的確,龐倩的性格大大咧咧的,樂觀又開朗,很不容易怯場,所以,當她滿懷信心地去考試時,總能取得意想不到的好成績。
4月中旬,學校開了一次家長會,也算是高考動員會,龐水生和李涵去了學校,顧銘夕一個人在家。
龐倩溜到他家,兩個人一起做題,沒一會兒就聊起天來。
離高考不到兩個月,他們不可避免地會憧憬起將來要念的大學,龐倩問顧銘夕:“你想考上海的哪所大學?”
顧銘夕看著她,腳趾夾著一支筆漫不經心地晃來晃去,反問道:“你呢?你想考哪所大學?”
龐倩老實地搖頭:“我想不好,一直在翻宣傳冊,有些學校好漂亮,就是不知道我考不考得上。”
顧銘夕笑了:“其實學校是其次,關鍵是專業,
你有想學的專業嗎?”
“我沒想過。”龐倩問,“顧銘夕,你說我學什麼專業比較好呀?”
顧銘夕說:“那就要看你將來想從事什麼工作了。”
龐倩撓著腦袋想了想,認真地說:“我想做白領,在高樓大廈裡上班的那種,每天穿高跟鞋,還有漂亮的小裙子。”
顧銘夕被她一本正經的語氣逗笑了,說:“那,我建議你可以學金融。”
“金融?”
“對,金融這個方向,就業絕跑不偏你的理想。”
龐倩想了想,點頭說:“金融,我記下了。”
然後,她又問他,“你還沒說你想考哪裡呢?”
他沉吟了一下,說:“我想考上海財經大學。”
龐倩大驚:“咦?你真的要去做會計啊?”
顧銘夕笑出聲來:“拜托,上財雖然比不上複旦、交大,但也很難考的好不好。”
龐倩懵懂地看著他,顧銘夕說:“其實,我和你說的金融方向,也是我自己的目標。”他聳聳肩,兩個空空的短袖一蕩一蕩,他低頭看了下自己的雙肩,說,“我沒有手,大部分專業不適合,我覺得,我可以往金融方向發展,其實你說的也沒錯,我還真挺適合做個會計的。”
龐倩知道他在開玩笑,她無法給出顧銘夕意見,畢竟,在這些問題上,他肯定要考慮得比她更周全。
顧銘夕又開始給龐倩講上海財經大學是一所怎樣的大學,有哪些優質專業,正講得起勁時,他家的門鈴響了。
“家長會這麼早就開完了?”龐倩疑惑地說著,幫顧銘夕去開門,打開門就愣住了。
門外站著許久沒見的顧國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