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猶豫。
或好奇。
全都在以一種非常之奇特的眼神,掃視著江海,就像是想把他的靈魂看穿。
“你們都這樣看著我乾什麼?”江海頓覺無奈,攤開雙手想要為自己辯解,“我臉上又沒長字兒,沒必要用這麼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吧,我純粹隻是運氣好,僥幸罷了”
出現了,僥幸哥!
宋時青並不是一個善妒的人,可不知道為什麼,看著江海這種單純而又無辜的眼神,他就忍不住想痛訴:
“當初你寫《人間失格》的時候,說是僥幸,我信你。”
“後來你寫《許三觀賣血記》的時候,說是僥幸,我也信你。”
“直到後來,你不僅寫出了《熔爐》,緊接著又寫出了現在這麼一本《素媛》.”
說到這裡,宋時青看向身邊來自於北師大的俞清雅:
“你信他是僥幸還是信我是秦始皇?”
一次,可以是偶然。
兩次,可以是巧合。
可要是三次四次五次六次全都是這樣
這,可就不是僥幸兩個字能概括的了。
“相較於這個,我更想知道”顏如玉看向身邊的江海,及時扯開了這個話題,她在看向江海的眼神裡閃爍異常,“你不是說要請我們吃飯嗎?”
“現在是去哪兒?這附近,是有什麼聚餐的場所嗎?”
一聽這話,江海側身,將身後的麻辣燙路邊攤讓了出來:
“這不是,已經到了嗎”
自古以來,文人聚會,講究的都是一個排場。
從古代開始,越是有文采,越是有本事的讀書人,對於文宴聚會的地點,就越是講究。
首先,聚餐的地點得高雅。
不說亭台樓閣三十六座,至少也得是某個富紳之家的絕美私宅。
其次,環境得好。
隻有依山伴水,觀景賞月,才能讓人置身於一種舒緩的情緒之中。
伴著美景,置身於這種灑脫的情緒,然後就開始.
投壺。
吟詩。
作對。
對酒當歌。
這樣的生活,好不快哉!
不管是顏如玉,還是宋時青,又或者是俞清雅,這幾位隨便從中挑出一位,那都是當今青年文壇——
響當當的人物!
宋時青,青年文壇領軍人,是外界公認最有希望衝擊下一屆茅盾文學獎的作家。
顏如玉,數十年難得一遇的才女,北大文壇複興的希望。
俞清雅,婉約派娟宋體詞人,書法世家,寫得一手好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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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誰也沒能想到,這幾位外界公認的才子佳人,也是未來必將成為文壇泰鬥的青年才俊,他們竟然.
會被江海拉來吃路邊攤???
會被江海拉來吃麻辣燙???
夜市,嘈雜的路邊。
大家聚攏在一張小桌前,不約而同的看著眼前的食材發呆。
“都愣著乾什麼?趕緊吃啊!”見眾人愣住,江海當即拿起桌上的啤酒杯,和宋時青碰了下杯,“你們隨意,我乾了!”
話語落下,江海直接拿起啤酒瓶,仰起頭就開始往嗓子眼裡灌。
現場就給眾人展示了一手什麼叫吹瓶。
咕咚~
咕咚~
咕咚~
老實說,不管是顏如玉還是俞清雅,她們這種從小就出身於書香門第的知識分子.
真的是很少來這種地方。
用‘少來’這個詞彙來形容,其實不是太準確,用俞清雅的話來說.
她真的是從沒來過。
至於說麻辣燙這種看起來吃了就會拉肚子的吃食?
那更是想都不敢想。
很顯然,江海此刻踩著塑料凳子吹瓶的模樣,給她留下了非常之深刻的印象。
她睜大了眼睛,用一種非常之不可置信的眼神盯著江海:
“你們平常.”
“都是這麼喝酒的嗎???”
江海的名字,不止在各個高校之間廣為流傳,哪怕就在整個中國文壇屆
早都已經如雷貫耳了。
在沒有見到江海之前,透過江海的作品,俞清雅一直以為江海是一位思想非常之深邃,態度十分之冷冽,對於任何事情都擁有著自己獨到見解的無產階級革命戰士。
畢竟,能被譽為‘先鋒紀實文學開創者’的作家,怎麼樣去形容他絕對都不為過,他值得這世上每一個被用來表述讚譽的形容詞
可誰料,當今天見到江海,親眼看到江海對嘴吹瓶的刹那。
俞清雅對於江海的濾鏡直接破碎了。
你真的很難把眼前這一位,踩著塑料凳子,哐哐往嗓子眼裡灌酒吹瓶的人,和傳聞中那個被稱之為‘先鋒紀實文學開創者’‘無產階級偉大戰士’的文人作家聯係起來
這種情況就好比於——
你以為你的網戀對象,是170膚白貌美大長腿的天菜頂美。
可等到現實約在賓館見麵,你這才猛然發現,原來她說的170不是身高,而是體重
江海這一副不拘小節的模樣,直接把俞清雅給嚇住了:
“這會不會.”
“有點兒過於粗獷了???”
哪怕早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看著江海這一副粗獷的模樣,顏如玉也是被驚得不輕:
“慢點兒喝。”
“你慢點兒喝。”
“彆嗆著了,不用喝那麼急,沒人和你搶.”
江海一口氣,七八口直接吹掉了一瓶冰啤酒。
在炎炎夏日的夜晚,來上這麼一瓶冰鎮過的雪花啤酒,那種從內而外迸發出的清涼觸感,令得身上的燥熱瞬間消散。
這種感覺,令得江海不由自主的長舒一口氣:
“爽”
吹完瓶,江海看向身邊的人。
這才發現。
不管是顏如玉,還是宋時青,又或者今天下午剛剛認識的才女俞清雅.
都在以一種非常之驚愕的眼神盯著自己。
江海頓覺疑惑:
“你們為什麼又用這種奇怪的眼神盯著我?”
“呃”沉默一陣,俞清雅回過神來,慢慢從嘴裡吐出一句話,“我隻是覺得,江海老師,你貌似”
“和我想的不太一樣.”
哪能不知道這幾人在想些什麼?
江海無奈放下啤酒瓶,隨即從嘴裡吐出了一句非常之經典的話:
“那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