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將軍為何發笑?!”
馮保一笑,當即就有擅長奉迎的將領接話。
的確,軍隊這個地方,更看能力,但一些位高而權輕的地方,但凡上位者,定然是會喜歡安插一些,雖然能力差些,但卻說話好聽的人的。
就說此刻,要是馮保發笑,下麵的將領卻是都各乾各的,那景象,無疑就很是不好看了。
而隨著有人奉迎,當即便是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馮保,想要看看,馮將軍,有何高論。
“我笑,那趙賊無謀,那李賊少智,特彆是那李通海,外界皆傳言,其乃奇士,最擅長奇謀,但如今卻隻會據城而守。”
“但這吳城,如今不過孤城,去往青州的棧道,也被燒掉了,後麵若是敗退,一群人怕是隻能退入山林之中,繼續做那山匪了。”
“不過也是,那趙賊,本就是山匪出生,得了幾分運道撿了吳城,再回到山林,也是乾會老本行了。”
“我要是趙賊,其實應該在剛入南荒的時候,就強取吳城附近三縣之地,作為防禦圈,一城三縣,互為策應,這才是最佳的選擇,可以多出無數的騰挪空間,彼時以少打多,以弱勝強,也不是沒有那個可能性。”
“而如今,吳城固堅,但卻失去了騰挪變化的空間,隻能是以力量對力量,而我等擁兵三十萬,那趙賊人馬不過十萬數,卻是以己之短攻敵之長了。”
馮保直接當場陳述厲害。
“吳賊沒有半點兵員補充,而我等的支援,足足二十萬數的民夫,卻是已經在路上,二十萬人,就算是堆,也足以堆出一條路出來……”
此言一出,立時就是人心振奮,多日以來,一直攻城不成所積蓄的鬱氣,也是一下子被掃去了大半。
待到酒宴再起,這一次,氣氛卻是更加的熱烈。
隻是半夜,馮保卻沒有直接回歸自己的營帳,而是先去了陳慶的營帳。
二人在榻上相對而坐,兩個人都是神色嚴肅,身上哪還有半點的醉意。
“吳城難越,這一次二十萬人填進去,也不知道,究竟夠不夠!這行軍打仗,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吳城久攻不下,如今已經兵將皆疲了,不隻是士兵,就連許多將領,都心生了退意。”
馮保不疾不徐的說道。
他和陳慶的關係,如今也很微妙,既是合作夥伴,同時也是對手,但就目前而言,對方無疑是可以信任的,但凡大事,他都一定要和對方商量。
“當初吳王建造吳城,想的是憑借此城,千秋萬代,縱使麵相南荒的城牆,隻有麵向青州方向的城牆,三分之二的高度和厚度,但古往今來,憑借強軍攻克之的事情,也就發生過兩次。”
“更多的,都是圍而不擊,斷其糧水,讓其自己開城門投降……”
陳慶這個人,生的白白淨淨,像是一個儒生一樣,但其武力卻是半點不低。
“若是城中的賊子,真如宴飲中我說的那般無能也就罷了,圍困個幾年,吳城自然就開了,但那趙賊,那李賊,都絕非庸人,吳起說的城中人人製弩的事情,也絕非空談,如今時日尚短,那些平民想來是技藝還不精,製造不出好弩來,但再過個半年一年,卻是未必了。”
“吳城的另一邊,背靠山林,最不差的就是木材,甚至,就算不從山林之中取木,那城中的巨富之家,不管是牆裡,還是房梁,用的都是最上等的木材。”
“要真讓趙賊積蓄完成,怕是頃刻間,就是攻守之勢易位了。”
馮保嚴肅的說道。
“其實這段時日,我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若非吳起此人,有大魄力,怕是我等未必會信吳起之言,到時候,待到數年之後,吳起敗亡的時候,怕也是我等敗亡的時候。”
“每天晚上,我都在慶幸,事情沒有朝著這個方向發展……”
二人一直商談到深夜,但依然沒有找到什麼絕對可行的辦法。
不是他們不夠聰明,而是吳王真的把吳城修的太堅固了。
出了陳慶的營帳,馮保看向吳城的方向,隔了這麼遠的距離,他隻能是隱約看到城牆上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