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曹正也理解孫元泰的想法,對方如此做,不過是為了鼓舞士氣,以及試圖將趙成激怒罷了。
孫元泰越是如此,就越是顯得孫元泰對趙成的忌憚。
如他們這般上位者,所應對的人,越是弱小,其應變,也就越平淡。
不是他們心胸開闊,隻是單純的事情於他們而言不值一提罷了。
簡簡單單的一個殺,就足以使得一人九族滅儘,一城又一城的人,儘數死絕。
恰如孩童用開水燙螞蟻的時候,又何曾去想過,螞蟻的喜怒哀樂,生死彆離?!
更遑論是,以言語去辱罵螞蟻了。
就曹正聽來,孫元泰如今這番言論,顯然不是即興而作,而是早就有了腹稿的。
若是站在盟友的角度,曹正也不得不歎服,孫元泰此人的老辣。
果然是老而不死,是謂賊,若是當初,此人在先帝那一朝,沒有辭官,而是留下來輔國,怕是就不會生出外戚之亂了。
曹正年輕一些的時候,也曾在神都待過一段時間,那霍國舅,的確是個厲害人物,但比起孫元泰來,卻是差了那麼一點。
不過,心中的反應雖多,但曹正麵上卻是沒有分毫顯露,反倒是天誅趙賊這句話,他喊得最為賣力,反正喊幾聲,也不會少塊肉……
等到第二天的時候,孫元泰的這一篇討賊檄文,便傳遍了全軍,之後又傳遍了全城,甚至朝著更遠的地方傳播出去。
而看到這篇文章的士子文人,看到這篇文章,一邊感慨孫元泰寶刀未老,筆鋒依然是如此的犀利,同時,也是一邊怒罵,趙賊該殺。
當然,這些文人士子,早在數年前,就已經開始罵了,此刻再罵幾句,也沒什麼奇怪的。
畢竟,自古以來,都是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他們這些讀書人,清貴的很。
但在南荒,文人士子,卻是都被打落了塵埃,因為桀驁不馴,被打殺的大儒,不在少數。
固然其中很大部分原因,是因為這些所謂的大儒,懷念大蒼,懷念當時的豪宅美姬,富貴榮華,以至於發表了不當言論。
但大儒如此,在文人士子看來,那是因為文人氣節,文人風骨,是先聖之遺風,趙成殺了,那就是十惡不赦,畢竟,他們也是文人……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的真實,有人殺人屠城,但因為善待文人,所以此惡劣之事,一筆揭過,絲毫不多提,有人打殺了幾個腐儒,便是大逆不道十惡不赦。
不過,也正是因為,天下的喉舌,以往都被這麼一些人所掌控,所以哪怕是王朝末年的亂世,也少有文人士子被殺之事。
畢竟,在天下未定之前,名聲要是臭了,後續會很麻煩,所以一個個梟雄,都是愛惜羽毛。
也隻有趙成,手中掌握著絕對的力量,才根本不怕這一點,至於些許謠言,日後待他清掃天下,撥亂反正,如今怒罵的這些人,都要被清算,釘死在恥辱柱上,遺臭萬年。
哪有什麼真正的鐵骨錚錚,三代殺不完,那便殺五代,殺十代……
所謂的怒罵,其實就是一種懼怕,懼怕又遭一日,屠刀落到他們頭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