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指近十年,太上皇還是來了神都,至於原因,卻是太上皇的天壽快要儘了。
人之將死,老人想要見見子女,若是子女避而不見,那無疑是大不孝。
而這個事,無疑在朝廷上,刮起了一場風暴。
如今時間是應天二十年,趙成已經有五年沒有出關了,甚至就在約莫半年前,天下一些地方,又起流言,至於內容,無外乎是什麼長公主軟禁祖皇帝,牝雞司晨之類的老話。
其中前半句也就罷了,後麵半句,可以流傳起來,這證明男女平等的宣傳工作,還是任重道遠。
早在應天一年,大新還隻有一個南荒的時候,這個工作就開始展開,但如今,二十年過去了,依然還有許多人認為女子不如男。
當然,這個事,隻是流傳民間,至於朝中和軍隊裡,依然穩的不行。
就說如今朝堂上的文武,還有軍中的將領,哪一個不知道,趙成的道法有如魔神,十幾年前,就能馮虛禦風,一人衝陣,天下無敵,如今這麼多年過去,隻會更強。
要是凡人皇帝,那還有可能被軟禁,這樣一個魔神,去軟禁對方,就是一個笑話。
對於這種謠言,趙湘自然也是勃然大怒,朝廷發力,抓了不少亂黨,誅連了一批人,又發配了一批人,連帶著,朝中但凡出身和前朝世家有關的人,多多少少也都受到了影響,許多直接丟了官。
至於梵清夢,自然也知道這謠言是假的,就她的神覺裡,這天地之間,湧動浩大力量,與日俱增,其中的秩序法理,愈發森嚴。
若說十年前,這天地間的人道之氣,不過是一個湖泊,那如今,簡直就堪比五湖四海之總和。
十年,大新的綜合國力至多提升了幾十倍,但在氣數上,卻是並不遵循這個規律,就人心這個東西,認同和不認同,凝聚和不凝聚,那完全是兩個東西。
若說名義上的認同,隻是鬆軟的砂礫,那萬眾一心,便是不朽不滅的神金。
而那天地間湧動的力量,有著一個唯一的核心,那便是趙成。
如今的趙成,若是駕馭這股力量,究竟有多麼強大,梵清夢就算有著部分前世的記憶,也無法估量。
隻是,梵清夢並不認為趙成可以逆轉自身的天命,這人世間的人道之氣固然強大,但和虛空中的那股可怕魔力比起來,卻還是太過渺小了。
畢竟,這不過一世之力,而虛空,卻是有著千秋萬古的積澱。
是以,她雖然從如今的局勢上看出,趙成也在抗爭,想要煉去自身的魔性,但她卻並不看好。
也絲毫沒有和趙成合作的想法。
畢竟,趙成身上已經魔染,她的計劃要是被天魔得知,或許便一切皆休了。
而現在,卻還有那麼一絲逆轉的可能性。
江水滔滔,梵清夢的思緒,也好似波濤一般,起伏無定。
彆看如今人間無儘繁華,人間的力量,也前所未有的強大,但梵清夢卻是深切的知道,虛空和大地的隔閡,越來越脆弱了。
她那不斷回歸的修為,就是證明。
十年前,她隻是天仙絕頂,而現在,卻是半隻腳邁入了大羅境界,凝聚了大羅雛形。
甚至,要不了多久,就是完整的大羅道果了。
這也證明這,大的局勢,是在不斷惡化的。
若不然,趙成也不會,五年都不出現,她也不會,修為進步的這麼快。
趙成不出現,怕不是不想,而是已經不能分心了。
“若無天魔之事,我或許會在他鼎定南荒的時候,便下注於他,那此時的情景,或許是截然不同了。”
哪怕一個合格的道人,心中都並不會有太多的家國天下,但看到如今這天下,她也是動容的。
因為這樣的世界,在故往,從來隻存在於聖賢的幻想裡。
“師姐,一彆十年,彆來無恙……”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一個肌膚晶瑩如玉,穿著白大褂的青年人,出現在了江邊。
此人,正是梵清夢的師弟,慕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