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冷, 微風料峭。
一片白茫茫的霧氣彌漫到遠方,如煙如紗,如幻似夢。
“叮鈴鈴——”
濃霧中傳來清脆的響聲。
一雙修長白皙的小腿出現在溪水邊, 雪白的腳踝上掛了一串精致小巧的金色鈴鐺,伴隨輕盈無聲的腳步微微搖晃。
那是一個身著白色輕紗的少女,曼妙的身姿半掩在霧裡, 水藻般的長發披至腰間,仿佛踱霧而出水妖。
她輕笑著,朝溪水儘頭、那座不起眼的小木屋走去。雙足踩在柔軟青翠的草地上, 白到晃眼。
越接近小木屋, 少女的身形愈發清晰。
該清瘦的地方清瘦, 該豐腴的地方豐腴。細膩雪白的肌膚晃蕩在半透明的紗衣下,每一步仿佛都踩在雲裡。
她仿佛一隻空穀妖蘭, 尋著熟悉的味道找到這裡,低頭時頸項彎下優美又曖昧的弧度,如同垂下透明纖細的花莖。
她在地上發現了一柄劍。
那劍約有三尺長, 通體晶瑩,如覆霜雪。
瑩白的靈力淡淡流轉,仿佛一層淡雅的光暈。
——好看是好看, 可是礙到她路了。
魅魔垂頭看了長劍一秒,果斷將其踢到一邊。
看樣子這不過一把普通的長劍,被她輕輕一踢, 便咕嚕嚕滾了三圈, 不再擋在門口。
魅魔朝她的目的地走去。
“吱呀——”
她推開門, 一眼就見到了在床上躺著的那個青年。
那是一個長相十分俊朗的年輕男人,哪怕閉著眼睛,眼尾也勾出好看的形狀, 讓人完全可以想象出,那雙寒星般的眼睛睜開時該有多麼攝人心魂。
鼻梁高挺,聳起筆直卻不過於鋒利的弧度,嘴唇有點薄,看上去是淺淡的粉色,不知道嘗起來味道如何。
而他不僅臉長得好看,身材也很好。哪怕平躺著,也仿佛一顆青鬆,能看出身形頎長。純白的裡衣略有些鬆垮,卻遮不住內裡包裹的鮮活軀體,似乎能透過薄薄一層布料,看到那令人血脈噴張的腹肌。
魅魔對眼前這人很滿意。
滿意到恨不得立即撲上去吃掉他。
可點心總需要慢慢享用,她有的是時間讓他沉淪臣服。
打定主意後,魅魔蓮步輕挪,朝木床走去。
她輕輕坐在床邊,垂首看向青年,雪白的胸脯一點點靠近,對他臉上吹了一口氣。
聞嶽便在這個時候醒來。
“……”
他一眼便見到眼前衣衫不整的少女,眼睛唰地瞪大,活像見了鬼!
“你誰?!”聞嶽第一反應是瘋狂後退,卻發現此時此刻的他仿佛被定住,連手指頭都動不了。
“回公子,奴家是左護法派來服侍您的人。”魅魔檀口輕啟,酥/胸亂顫,對他拋了一個媚眼,“您不用動,好好享受就好。”
聞嶽:“…………”
電光石火間,他想起釋天的話——願奉上男人最感興趣的東西。
男人最感興趣的“東西”是什麼?
無非金銀法寶,功法秘籍,或者比較獨特的愛好。
和女人有何關係?!
大概是光頭強的表情太正經,沒有擠眉弄眼、進行某些下流的暗示,聞嶽完全沒有領會他的意思,居然在小憩時著了道,淪落到眼下境地。
話說回來,他們一行人來到魔界已有三月之久,一路上遇到不少阻礙,卻都是些喊打喊殺的妖魔,沒遇到這種上來“劫色”的。
而魅魔極其罕見,法力並非最強,聞嶽完全沒有準備,一不留神著了這“風月道”……
聞嶽一時間僵如木偶,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脫口道:“不用,我不喜歡女子。”
魅魔:?
聞嶽一邊試圖運轉法力,暴力破解這見鬼的夢陣,一麵與魅魔周旋:“這位姑娘,何必驚訝?我真的對女孩子沒興趣,隻喜歡男人。”
還隻喜歡好看的男人,聞嶽在心裡默默補充。
魅魔眼中驚訝隻閃了一瞬,旋即恢複正常,嫵媚而細長的眼睛波光流轉,抬起嫩蔥般的手指,掩唇輕笑:“公子說笑了,奴家驚訝,是因為想起了一位故人。”
“那位故人之前隻喜歡溫香軟玉,成天泡在脂粉堆裡,有不少紅顏知己。”魅魔似有似無地歎了一聲,說不出是嘲弄還是惋惜,“可惜,他後麵竟和一個男人跑了,變成了一個三界皆知的斷袖。”
“奴家已經十多年沒睡到他,著實有些可惜。”
聞嶽:“……”怎麼聽得有點耳熟?
這該不會說的是原主吧!
見他又呆又愣,還在努力掙紮的樣子,魅魔心裡發癢,被挑起征服欲,更加躍躍欲試。
她嗬氣如蘭:“不喜歡女子,是不知道女子的好。公子多試試便懂了……”
說完,竟搖身一變,化出足足四個同樣模樣的分/身,兩個半跪在聞嶽身側,按住他的手臂,兩個跪坐在床尾,握住聞嶽的腳踝,本體則身形一閃,來到聞嶽床頭,瀑布般的青絲垂落,伸出雙手,撫摸上聞嶽的臉頰。
聞嶽感覺自己臉上被蛇爬過,腦袋空空如也,還是沒有找到解陣關竅。
而魅魔長而媚的眼睛已經似笑非笑地盯住了他的嘴唇,溫熱的氣息撲麵而來,朝聞嶽越靠越近……
“嗖——!!!”
一道破空之聲從門外傳來,寒芒如刺猛地刺入魅魔的眉心,隨即不沾一滴血,不減一絲速,又轉過令人眼花繚亂的弧度,依次貫穿了四個分/身的頭顱!
——何辜劍!
等聞嶽回過神,眼前的魅魔竟然已經斷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