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嶽拉住傻徒弟的手腕給他引路,卻突然碰到了什麼。
一個頭戴白骨麵具的女鬼飄到他麵前,對他伸出一截枯瘦的骨爪。
聞嶽:“……你是在邀請我跳舞?”
骨女點點頭。
“不了,多謝賞識。”
沒等聞嶽拒絕,謝殊突然強硬地插了進來,單手撥開森森白骨,直接幫聞嶽回絕了骨女。
“師兄,過來。”
“哦。”聞嶽一手拽著傻徒弟,另一隻手的手腕被謝殊握住。
他被謝殊拉著朝反方向走去。
謝殊走了幾步,見骨女沒有跟上來,這才放開聞嶽的手。
聞嶽的骨頭其實偏細,握在手中溫暖又微微硌人。
他攏了攏手指,卻留存不住聞嶽的體溫。
“小心那些鬼族。”謝殊頓了頓,道,“其中不乏采陽補陰、吸取精氣的惡鬼,誰邀請你都不要答應。”
聞嶽轉頭教訓司徒熠:“……聽到沒?”
“是,師尊!”司徒熠老老實實望天道。
謝殊:“……”
謝殊挑了一下眼尾。
聞嶽立即道:【開個玩笑,我知道的。】
【這種話和阿熠說即可,我又不是小孩子。】
【其實師兄也沒比我大多少吧。】謝殊道,【按照你原本世界的說法,不也剛成年不久?】
【我都成年三年了!】聞嶽道。
【是麼?】謝殊眨眨眼睛,【可我感覺不像啊。】
聞嶽:【……】
聞嶽:【誰還不是個寶寶了~】
他們插科打諢聊了幾句,心中陰霾散去不少。
順勢打開話匣子。
【都說術業有專攻。你知道師兄以前是學什麼的麼?】聞嶽故弄玄虛。
【什麼?】
【其實我是學語言的,隻不過是這裡完全不涉及的外語,來到此處沒有一丁點兒用武之地。】聞嶽遺憾地歎了一口氣,【早知道要過來打打殺殺,我還不如去學個武術,不管武當還是少林,哪怕讓我剃度為僧……】
他的話音忽而一頓,說不下去了。
聞嶽在長街儘頭看見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個神似玉折淵的傀儡戴著銀麵具,與一眾鬼影擦肩而過。
明明人很多,幾乎能擠滿視線,聞嶽卻從人山人海中,一眼見到了他。
【那個賬房傀儡!】
聞嶽猶豫片刻,還是追了上去:【我去去就回。】
他穿過人群,朝賬房傀儡跑去,刹那間身形便消失在黑暗中。
謝殊心臟一頓。
無人窺見的心底,荊棘生根發芽,抽條生長,化作刺枝纏繞而上,帶來混雜著愉悅的痛苦。
多麼奇怪。
謝殊喉結滾動,在原地停頓三秒,還是遵從本心追了上去。
【站在這兒彆動,我們去去就來。】他吩咐司徒熠,化作一道月白殘影,飛快消失在交織錯亂的鬼影中。
司徒熠:?
司徒熠一直遵照師尊,仰頭望天,壓根沒有看見銀麵具一閃而過的身影。
雖然不知道師尊和師叔乾什麼去了,但是不要緊,他身上裝有一大包防禦法器與各色符籙,還學會了隨時瞬移到師尊周圍的口訣,站在這裡等一會兒即可。
隻不過,一直仰頭脖子好酸呀,除了紫色的滿月,他什麼都看不到。
司徒熠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終於無法無視旁人頻頻掃來的目光,特意對著空氣解釋:“我隻是扭了脖子!”
說完,他趕緊垂下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的麵前忽然出現了一隻手。
骨節分明,手指纖長,盈盈不堪一握似的,做出了一個邀請的姿勢。
司徒熠睜大眼睛,目光從下而上慢慢抬起——他看見了一雙繡有青竹的靴子,青色裙擺在夜風中蕩起微波,仿佛田田荷葉,又如連綿夢中的江南煙雨。
黛藍色的假麵泛著微光,一雙漆黑的眼睛透過麵具靜靜地注視著他。
“……羽妹?!”
司徒熠如遭雷擊,脫口而出。
那人沒有回答。
她牽起司徒熠的手,一點點插/入指縫,與他十指緊扣。
“陪我跳一支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