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短時間內的多次重複標記,帶給紀沅的痛苦大於歡愉。
他能感覺到,青馳這次給他注入的信息素確實比前兩次都要多,但是,相比他“應該得到”的量,還是少的可憐,也不足以完成早該完成的臨時標記,終止他這該死的發情期。
“沒用的,你們根本不是一個體係。得不到足夠的信息素,你的身體會凋亡。”
模模糊糊中,紀沅似乎聽到有人對他說。
這種聲音沒有具體的語言,像是直接在他腦海中呈現的意識。
紀沅能感受出來,這次上次引=誘他進入夢境的意識。這次對方似乎掌握了更高級的溝通技巧,能與他對話了。
“你總是來找我,是想幫我,還是有事找我幫忙?”紀沅在意識中反問。
“都有。”那意識說,“你想要更多信息素嗎?你麵前的人體=液中也存有,吸取他的血液,也許就能平息你的發情期了,對你來說很容易做到吧。”
紀沅反駁:“你在說什麼鬼?我又不是吸血鬼。”
那道意識沒有說話,青馳卻突然說:“可以,我該怎麼做。”
紀沅驚訝看向青馳:“你也感知到那個意識了?”
意識道:“他能聽到,是因為我想讓他聽到。”
紀沅冷笑:“你這次讓他聽到,是因為知道我根本不會同意。”
青馳已經割開了他的手臂,溫熱的血液順著手腕流了下來,他另一隻手臂放低,使紀沅能夠更好地側躺在他懷中,然後將傷口對準紀沅的嘴唇。
紀沅掙紮道:“它跟你說什麼了?我不想喝。”
青馳說:“我也不想讓你有事。”
鮮血滴到了紀沅唇上,他下意識地舔了舔。
其實屬於血液的那股鐵鏽味更重一些,但即使如此,也掩蓋不住青馳身上特有的,荒野氣息的信息素。
紀沅的瞳孔放大了一瞬間,乾涸的身體本能地吮=吸了一下。
“拿開,趕緊包紮起來。”他還在抵抗。
“我的愈合能力很快,你現在不喝,等下還要再割一道口子。”青馳說。
紀沅算是被拿捏住了,隻好不斷吞咽著緩緩流下來的血液。
青馳的信息素隨著血液進入紀沅的身體時,他渾身都刺痛起來,不是因為排斥,而是興奮。
“你知道這樣並不是汲取信息素最有效的方式。”那意識說。
是呀,血液還要先進入胃部,能有多少被他吸收掉了呢。其實,他有更高效的方法,絕不會浪費任何一點信息素。
紀沅的纖細的手抓住了青馳的手腕,手指尖極細的菌絲蔓延出去,紮進了青年的血脈裡。
相比起被動的接受贈予,這貪婪的菌絲更習慣自己掠奪。
手腕上的菌絲變得越來越粗,甚至能看見赤紅的血液在其間汩汩流動。
青馳隻要一個念頭,就能斬斷菌絲,但他隻是這樣看著,仿佛吸取
的並不是自己的血。
青馳渾身的血液在飛快流逝,他完好的手忍不住握成拳,嘴唇變得蒼白了些,很快,連握拳的力氣也失去了。
紀沅不知何時閉上了眼睛,麵上是一片恬靜幸福的表情,似乎終於得到了慰藉,就連麵頰上也染上血色。
青馳有些費力地抬手,擦淨紀沅嘴邊一抹血跡,指尖冰涼。
紀沅渾身都好像泡在一個熱水罐裡,懶洋洋地,熱騰騰的,舒服極了,罐子裡還充滿了他所需的能量,讓他幾乎想就這樣沉浸下去。
直到孢子傳來的驚恐的情緒喚醒了他,那恐慌如此急切,似乎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刻。
孢子是種植在青馳的精神圖景裡的,孢子遇到危險就是青馳有危險,他要去救他。紀沅一下子醒了過來。
然後就看到了麵前的景象。
黑發少年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麵上的血色一下子褪了個乾淨,他咬住嘴唇,立刻收回菌絲。
沒有了菌絲的阻礙,青馳身為覺醒者的優秀身體素質也開始發揮作用,傷口立刻停止了流血。
“你為什麼不阻止我?”紀沅是真的後怕,他自我感覺剛才剛才隻過了一瞬間,卻差點釀成大錯。
青馳的唇色還有點蒼白,卻對他笑了一下,是很溫柔的那種笑:“但是你醒了,不是嗎?”
紀沅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你真是比我自己還相信我。”
青馳隻是說:“沒事的。”
因為相信自己可以恢複神智,所以沒事。還是說,因為無論自己對他做什麼都可以,所以沒事?
紀沅長歎一口氣,有點無奈:“哥哥,我服了你了。”
青馳因為這個稱呼耳尖一動。
他發覺,紀沅這樣叫他的時候,很好聽。
紀沅摸了摸後頸,那裡被咬的斑駁,一碰上去就疼。
不過,一直挑動不息的腺體,終於偃旗息鼓,安靜地扮演著一個安分守己,不給主人帶來麻煩的器官。
“你猜我發現了什麼?”他對青馳說,“我好像被你臨時標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