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雙眼蟄紅滿頭大汗,從太醫院出來,天幕已是滿天星鬥。
他將手伸向天空,手臂上的鞲蔽閃爍出星耀似的微光。
原來,她在鞲蔽上綴了細小的夜明珠。
小表妹,抱歉了,我的妻子不可以是你。即便此情此景,我想到的隻有你,心疼的也隻有你。
禛鈺回到東宮,將整個人泡進湯池中,迷迷糊糊間,見水中有一條赤色錦鯉遊弋過來,在他腿邊唼喋,吐出五彩斑斕的泡泡。
“你莫非是從天上來的?”禛鈺覺得有趣,攪弄水波,將紅鯉從池中抱出。
忽然紅鯉摶身擺尾,化作小表妹的模樣,素紗紅衣依偎在他懷中,如同溫柔的水波,將他身心環繞。
她微微抬眸,淚眼迷蒙,纖手抱住他的脖子,半嗔半羞地問:“表哥,你為什麼不要我?”
“我要!”禛鈺心頭一動,雙臂緊纏少女的纖背,傾頭深吻。
在一波波水流的刺激下,禛鈺兩臂青筋暴起,在她身後用力一扯,紗裂如絮,水花亂濺……
夢醒後,禛鈺躺在玉簟上,大口喘著粗氣,心悸而茫然地望向被他扯得七零八落的紗帳,內心被一股強烈的情緒脹滿。
不知從何時起,她的一顰一笑,一嗔一喜,都牽動了他的欲與情。他如何能否認,自己渴盼與小表妹在一起,像所有恩愛夫妻那樣,朝暮廝守,魚水相歡。
端午正日,禛鈺攜著四位梳了婦人髻的司衾娘子,到龍景殿向父皇謝恩。
宣隆帝見兒子總算開竅了,開懷大笑,虛偽地勸勉了幾句:“你既已解人事,亦不可貪戀繡閣煙霞,還需將謹勤功夫,置身於治國之道。”
禛鈺跪地稱是,又將堆疊成山的課業政務,命人抬上來,恭請父皇檢視考較。
宣隆帝掃過豐潤淳和、勁秀工整的字跡,說理透辟、詳明剴切的文疏,有一種後生可畏的危機感。
好像這世間沒什麼事,能難倒這個嫡長子。也不知自己身後這張龍椅,還能再坐幾年,隻能惟願天下承平,自己高壽了。
“寫得不錯,你用心了。”宣隆帝淡淡地褒獎了兒子幾句。
欲賜官職又怕他擅權結黨,威脅帝位;欲賞金銀又舍不得出血,最後隻得問他想要什麼賞賜。
禛鈺微微一笑,隻道:“還請父皇饒兒子幾天假,回清虛觀參加羅天大醮的法會,祈求國泰民安、風調雨順,同時也為父皇祈壽延生。”
“好!”宣隆帝龍顏大悅,拍手叫好,“皇兒不慕權勢,不貪金銀,一心為國為君,實乃天下之幸,朕準了!”
“謝主隆恩!”禛鈺振袖大拜,心中竊喜:羅天大醮長則七七四十九天,前後籌備時日再翻一番,他就足有百日假期,可以天天見到林表妹了!
五月初六,太白樓上鳳凰閣。
眾人翹首以盼的王公子,身著天青色紅鯉戲蓮暗花紗袍,翩然登場。
禛鈺原以為隻有柳、謝、韓、馮四人,卻不料雲騎尉蘇信、長平侯世子衛若蘭,就連賈家那個掛玉的鳳凰蛋,也赫然在席。
少不得與這些人推杯換盞,詩酒唱和一番。寶玉笑說:“濫飲無趣,不如我發一個新令,說出悲愁喜樂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