禛鈺無聲一笑,將自己最虔誠無邪的心提上來,專心不二地給她沐發。
“什麼香這麼好聞?”黛玉嗅到一股陌生的清香,不由問:“也不知這外太公家的香胰子裡添了什麼?”
“豨苓、蜂蜜、皂角、何首烏、無患子、車前草、墨旱蓮、柏枝。”禛鈺一一答道。
黛玉霍然睜眼,扭頭見禛鈺半跪在她身旁,替自己揉搓頭發,四周一個丫頭婆子也不在,一張臉霎時羞紅了,急道:“這是做什麼呢!”
“給表妹洗頭發嘛!快躺好,雲肩要被水淋濕了。”禛鈺哄她躺下,手裡的動作越發溫柔了。
“要死了,也不怕人笑話。”黛玉捂臉躺下,扭捏了半晌,又不敢嚷得萬人看見,隻得小聲催促道:“你動作快一點,嬤嬤很快就回來了。”
偏偏禛鈺不急不躁,還是動作輕柔地為她洗發,耐心地像是在嗬護一件稀世奇珍。
躺在藤屜椿凳上,黛玉心如擂鼓,在他一縷縷拂過絲發的手中,心緒漸漸平靜下來。她再度閉上眼,默默享受這無邊的溫柔。
當晴雯、紫鵑飛也似地趕到瀟湘館,看到院中動人心魄的一幕,二人對視一眼,誰也沒再往前一步。
而是放下手裡的絹袋,轉過身在院門口放哨。
晴雯當然可以飛針過去,將表少爺放倒趕跑,可林姑娘的顏麵要怎麼辦呢?這時候隻有等那混人伺候完姑娘,叫他趕緊滾蛋了。
雪雁遠遠看到寶玉,撩袍往這邊疾走,她下意識地迎上去阻攔:“我們姑娘在院子裡沐發呢,寶二爺到彆處去逛逛再來。”
寶玉喘籲籲地問:“王家的表少爺可來了沒有?”
雪雁回頭見兩位姐姐一個勁兒搖頭,隻得說:“沒有。”
“那就好!”寶玉舒了一口氣,捶著自己的胸口,緩緩往蜂腰橋上去了。
他在風口裡枯坐了半個時辰,忽覺有人拿扇子在他肩上一拍,“在這裡瞧什麼呢?”
“林妹妹!”寶玉一臉喜色地轉過頭去,見來人是寶釵,笑容當即散去。
“難不成才看了幾天書,就壞了眼睛不成?連人也錯認。”寶釵從蘅蕪苑沐浴出來,正要回梨香院與賈瑚私會,忽見寶玉坐在此處發呆,搖著扇子笑說:“瞧你玉上的穗子舊了,倒不如打個絡子把玉絡上呢。”
“我正要煩林妹妹給我穿新穗子去。”寶玉笑道。
寶釵見哄不著人,又拿詩會的事勾他:“明兒初七,我們在邢妹妹的稻香村起詩社,你要不要來?”
“姐姐誠心相邀,我自當欣然赴約。”寶玉心想,等過了端午,他就要去國子監讀書了,到時候與姐妹們越發疏遠。不如趁此機會與她們玩樂一回,留下吉光片羽的回憶,也好捱過讀書的寂寞時光。
“真不巧,我恰好聽到了二位幽期之約……”
寶釵與寶玉慌忙回頭,隻見禛鈺站在大山石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
他收起折扇,扇柄從寶釵指到寶玉:“我聽人說薛姑娘有塊金鎖,與賈二少所銜之玉,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實屬金玉良姻,看來傳言非虛呀。”
寶玉登時變了臉色,恨聲道:“王兄聽岔了,我與表姐談的是姊妹詩會之約。而況金玉之說本是無稽之談,還請王兄不要信口雌黃,以免毀人清譽。”
“哦,在宮裡肆行賄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