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心中一動,忙覷空去問師父茫茫大士。
茫茫大士笑道:“恭喜徒兒,太子命不久矣,而你金榜題名後,才得配宿世姻緣,不日即可遂願矣。”
寶玉聽了,才略有喜意。
冬月初一,參加恩科彆名立冊的貴族子弟,紛紛彙集在大明宮內。
代替聖壽帝主持殿試的人正是攝政王水溶。
金殿對策的題目是:齊桓專任管仲而霸,若管仲不事二主,該當如何?
寶玉心中一凜,這分明問的是林姑父的事。
略一思量,就提筆書寫起來。
他素來不主張“文死諫,武死戰”,更何況是易主而謀的名臣功勳大有人在,一樣名垂千古,因此腹中底稿醞釀一番,幾乎翰墨如飛。
攝政王當場閱卷,擇十人傳召應答對策。
當看到賈瑛的卷子時,見他所論之詞正如己意,水溶便代聖壽帝欽定他為頭名狀元,授從六品翰林院編撰之職。
寶玉心頭狂喜,他終於拿到娶林妹妹的資格了,數百日夜的付出終於得到了回報。
宣布名次後,攝政王賜宴瓊林苑。
寶玉仗著與攝政王有舊日的交情,借口腹痛,先行退席出宮。
他顧不得家去報喜,一人飛馬奔馳,往林妹妹家去了。
黃昏將近時,黛玉見寶玉一臉喜色來見自己,心想他家爵祿高登,風頭無限,自然得意驕矜了,不由冷笑道:“二哥哥,不在家等著貴妃省親,為郡王接風撣塵,怎麼倒貴腳踏賤地來了。”
寶玉心知黛玉氣他賈家變節,冷語奚落,也不解釋,隻望著她癡癡傻笑。
“你為何而來?”黛玉站在門廳,沒好氣地問他。
寶玉這才想起正經事來,忙將喜訊告訴她:“林妹妹,我考中了狀元,授了從六品翰林院編撰之職。”
“寶玉,你既想當這個狀元,就永遠彆上我家門了。”黛玉將眉一橫,把他推了出去。
寶玉不解其意,伸腳進來卡門,急忙拍門道:“好妹妹,你怎麼又惱了,你倒說出個緣故來,好讓我自省!”
黛玉見他急得滿頭冒汗,在門口這樣鬨,叫人看見了也不像樣子,隻得放他進來。
“水溶僭妄悖理,獨擅威權,社稷之賊也,我林家曆代翊戴明主,不事偽帝!”黛玉義正言辭地表明立場,橫眉冷目地說:“二爺為一個狀元虛名,肯貼近國賊,甘當祿蠹,我自割席。”
寶玉萬萬沒想到,從前最惡國賊祿蠹之流,如今卻被林妹妹斥為同等,一口冤氣堵在喉間,捶胸頓足起來。
“上皇本就是受命於天的皇帝,北靜王謙柔卑退,兵不血刃佐聖壽帝複立,一沒篡位二沒屠宮,何必讓姑父為一口忠烈義氣,死名死節呢!”
黛玉冷笑道:“一個竊國篡權的人,怎會謙柔卑退?他隻會利用權力為一己之私開路。他把你珍愛的都占儘了,剩下不要的才給你,就這麼著,你還得感恩戴德呢。”
“妹妹,他並沒有搶我的東西,你無故怨人,是疑人偷斧。”寶玉出言反駁道。
黛玉見他糊塗至此,也不與他爭辯黑白對錯了,指著他罵道:“得位不正者,必有濫賞濫罰之舉。貴府發於卒伍,五代至今,漸少血氣之勇,反生狡譎之慧。一家子苟安富貴也罷了,還妄想忝列高位擅作威福。爾等權奸,誤國殃民也是遲早的事罷了。”
寶玉聽了黛玉擲地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