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智多謀知人善察,化險為夷因勢利導
五日後海船到港茜草灣,向淩風安排黛玉晴雯二人住進了海港客舍後,便雷厲風行地籌備物資,征調補給船。
黛玉與晴雯在客舍中安頓下來,翌日直到補給船已經起錨半個時辰了,她們才知道向淩風將她倆給撇下了。
“姑娘,少司寇不帶我們去,是想獨吞救人的功勞呢。”晴雯有些不滿地說。
要是帶了她去,包管什麼凶嫌都逃不過她的窺心大法。
“她此去可能會無功而返。”
晴雯訝然:“為何?”
黛玉勾唇一笑:“因為情報上還寫了,真如密已有所覺,那一行小字被向淩風的劍給割破了。我沒看見也情有可原,不是麼?”
“什麼?”晴雯瞪大了眼睛。
“我猜佛朗機人還做了第二手準備,那就是直接將鐵殼錨雷,封入木箱中,埋在茜草灣下。
不管真宰相改換什麼船,有沒有覺察,隻要一靠近茜草灣,伏兵就可以拉拽繩索引爆錨雷。
我讓向淩風去接真宰相,隻是用以延遲船進港日子,拿補給船混淆視聽,方便我們排除險情。”
晴雯悚然一驚,瞬間腿軟了幾分,皺眉道:“難道、難道我們腳下的水域就埋了錨雷。”
“隻是我的猜想而已。”黛玉摸了摸她的臉頰,從容自定地說:“彆擔心,十天半個月它還炸不了。眼下我們要從茜草灣附近的漁民、纖夫中排查伏兵。待疏散了港域百姓後,再將錨雷給拆除下來,若拆不下來,隻能海底引爆了。”
“這樣的大事,就我們兩個來辦?”晴雯心裡一點底氣也沒有,她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一靠岸就要麵臨生死考驗。
黛玉好整以暇地說:“先買條小船,海島密布的茜香國,不會泅水操舟,無異於寸步難行。”
茜草灣是茜香國第一大港,海岸線長達兩百餘裡,沿岸設置了堡、寨、墩、烽堠等海防設施,用來拱衛海島,抵禦外侮。
二人去了漁民聚集的市集,目之所及十之七八都是女人,剩下的是白胡子老頭和垂髫小兒。偶有幾個年輕男子,左顧右盼地在市集中穿行。
與他們擦肩而過之時,黛玉忍不住皺了皺眉。晴雯抱怨道:“好醃臢的氣味,比魚腥味還衝,怨不得是臭男人呢。”
幾家漁民賣的漁網,都織得極密,網眼隻有一指大,可見近海的魚快被捕撈一空了。
朝廷規定:官民人等,不得擅造二桅以上大船。而非二桅大杆之船,不足以對抗風雨,無法赴遠海打魚。
對於軍事力量薄弱的女兒國而言,“寸板不得下海”這既是保護措施也是管製措施,造成近海少魚的困境在所難免。
茜香國人通曉中原官話,官方文字為漢字,衣冠服飾也與九州大同小異,但大多數人日常交流還是多說閩語。
黛玉知道海國資源匱乏,大多數長期生活在海島的人們,一生都沒有到過華夏九州,他們有著局促狹隘的眼光和閉塞欺生的心態,性格偏執且精明,畏威易、懷德難。
若要買賣不吃虧,那就要表現得態度強橫,熟悉行情,操一口地道的閩語。
說實話,這個黛玉還做不來,隻能讓晴雯拿出嗆了黃湯辣水,喉嚨要冒火的感覺,跟彪悍的漁女討價還價。
最終以相對合理的價格買下了一葉扁舟。
二人泛舟海上,沿著茜草灣港口碼頭遊了一圈,從近海拋錨的地方找起,重點查探棧橋之下的位置。
晴雯扒在船邊,將頭探入水下,閉氣瞪大了眼睛看,海藻密布的地方,隱約露出了木箱的棱角,拉繩有的被水草海帶覆蓋,有的被黏土覆蓋。辨不出哪些是繩子,哪些是海帶。想到黛玉的提醒,若是誤觸了錨雷引繩,就有粉身碎骨的可能,她也不敢輕舉妄動。
天黑之時,晴雯在市集中,誇大其詞地散布消息,說在棧橋下發現了整箱黃金,漁女們對此消息嗤之以鼻,隻當外鄉人少見識。
唯有潛藏在暗處的佛朗機伏兵,會擔心有人誤觸引繩,讓爆炸提前發生無法完成任務,而前去查看情況。
晴雯做出尋寶的姿態,腰上捆著繩子,背了鑿子、鐮刀等利器,提著氣死風燈,劃船在棧橋四周徘徊找尋。
黛玉則躲在暗處觀察可疑人員。一連找了兩個晚上,佛朗機國的伏兵才露出了跡象,四個人一直尾隨晴雯行動。
隔著一箭之地,晴雯在小船上提燈轉身,照在那幾個男人臉上,笑問:“情哥哥,你也是來找金子的嗎?”
在茜香國“情哥哥”專指有意與女子走婚的男子。
為首的男子冒出頭來,裝作是巡海兵勇的口吻,威嚇她們說:“誰是你情哥哥,這裡是北部要港,不許人滯留徘徊,還不速離!”
他心裡想的卻是:情哥哥可不能亂叫,等哥幾個炸了真如密,報了國仇家恨,茜香國成了佛朗機人的領土,看你還叫不叫得出來。
晴雯衝隱身在暗處的黛玉點了點頭,黛玉立刻將手裡的火鐮,拋向了海岸烽堠,烽火即刻次第燃了起來。
“近海有錨雷,敵襲!敵襲!”黛玉將脖子上的貝殼掉轉陽麵,巨大而清晰的呼喊聲瞬間響徹海麵。
晴雯立刻拔開小船下的小孔,棄舟登岸,人往棧橋上一滾,消失不見。
那幾個男人渾然一驚,聽到有獵犬狂吠的聲音,顧不得將躲在暗處鳴警的女人乾掉,欲搶了尋寶女子的船逃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