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駛員愣了一下才意識到團長關心他。不過駕駛員認為不能給團長添麻煩,說自己技術還行,翻山越嶺不在話下。
耿致曄頓時想到部隊駕駛員個頂個的好,轉到地方工廠簡直屈才。耿致曄就問趕上陰雨天呢。
駕駛員瞬間想到“黃梅時節家家雨”,團長一定擔心過些天連陰雨炊事班斷糧,團長就是團長,深謀遠慮啊。駕駛員相信那樣的天氣難不倒他,可他又擔心太顛簸糟蹋了糧食,就說有兩段路有點麻煩。
耿致曄順勢表示回頭跟他去看看,又叮囑一句注意休息,然後才去訓練場。
駕駛員沒等他走遠就忍不住同炊事員說:“團長真好。”
炊事員:“團長今年才三十四歲,首長敢讓他來這裡肯定有過人之處。”
駕駛員點頭:“我以前一直以為他能壓牛團長一頭靠的是學曆高,父母是老革命。”
炊事員:“聽那些老娘們說的吧?真是因為這些,牛團長的暴脾氣會對他馬首是瞻?”
駕駛員恍然大悟:“我好像前天還是大前天看到牛團長開著三蹦子載團長和政委回家。”
炊事員:“沒有參謀長?”
老班長見幾人在外麵聊上了,忍不住出來吼:“搬東西!”
駕駛員趕忙說:“休假了。就早幾天的事。我進村拉菜聽到一個漁民說參謀長搭他的船走的。”說完就把菜筐遞給炊事員。
老班長搬一筐菜:“不許在外麵說部隊的事。生人進不來不等於島上的人都是好的。”
幾人連忙保證沒說過,他們知道哪個地方都有居心不良之輩。
再說耿致曄,回到辦公室看到牛副團長,他故意問政委呢。牛副團長一聽這話就知道團長找政委有事,十分好奇地問找政委什麼事,叫他說來聽聽。
牛團長是個很傳統的男人,認為女人該在家洗衣做飯帶孩子,不該摻和老爺們的事。耿致曄了解他,當然不能提葉煩,就說聽駕駛員說有幾段路不好走,他跟政委商量商量向上麵請示一下,軍民合作修路,與人民群眾方便與己方便。
牛團長不假思索地說:“好事!我去找政委。”
廖政
委認為耿致曄想一出是一出。可這事確實與人方便與己方便。廖政委沒意見,耿致曄立刻打報告。寫好後叫文筆最好的政委幫他潤色潤色就遞上去。
隔幾天下小雨,耿致曄隨拉菜的駕駛員出車。有一段路特難走,跟在海上遇到大浪似的。過了那段路饒是耿致曄有心理準備都心有餘悸。
耿致曄問駕駛員有沒有擔心過車胎陷進去。駕駛員經曆過一次,說去年台風過後路上積水多,幸好當時空車,又碰到趕海的漁民,漁民又是搬石頭又是幫忙推才把車弄出來。
耿致曄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但什麼也沒說。
到村裡,小隊長過稱,種地的社員幫忙往車上搬,耿致曄跟大隊長抱怨路窄不好走。大隊長苦笑著說以前島上沒有運輸車,最寬的是手扶拖拉機,就沒想起來把路拓寬。正好最近種田的社員都閒下來,他叫大家把路修一下。
耿致曄沉吟片刻問哪裡的山可以炸,部隊提供炸/藥,還可以抽一個連幫隊裡運石頭石子。
去哪找這麼好的事?簡直天上掉餡餅!大隊長雙手握住耿致曄的手表示感謝。耿致曄微微搖頭:“與人方便,與己方便。”
大隊長固執地又說幾聲謝才鬆手。
回去的路上駕駛員問:“團長,您來之前是不是就想過路難走的話叫老鄉們和咱們一起修路?”
耿致曄點頭:“但是不能直接說。就算現在他們天天走,我們幾天走一次,由我們提出修路,還是有很多人認為路是給咱們修的。”
駕駛員不理解,可他想到那個大隊長那麼激動,便對耿致曄的話深信不疑。
這事過去不到五天,公社領導班子找到部隊,請部隊多提供一些炸/藥,還有幾個地方的路沒法通車。這些天往食品廠運海鮮全靠人挑或自行車馱。可自行車很貴,一個大隊一兩輛,消耗不起。
耿致曄沒出麵,而是叫廖政委跟他們打太極。估計路修好後五年橫山島上上下下都會感激部隊,廖政委才鬆口。送走橫山公社領導班子,廖政委到辦公室就問耿致曄為何故意刁難他們。
耿致曄:“太容易得到反而不懂珍惜。指不定今天修好明天就說是他們自己的功勞。這樣還算好,就怕他們反咬一口,說我們抓壯丁修路。”
廖政委想想幾人的衣著十分樸素
:“不至於吧?”
耿致曄瞥他:“升米恩,鬥米仇。你當老祖宗說著玩的?不是我說,今兒換個人,我都不會叫你出麵。這公社書記,我不得不這麼做。”
廖政委:“因為葉會計好心找他辦廠,他還嫌葉會計年輕人瞎折騰?”
耿致曄震驚:“你怎麼知道?”
廖政委坐下喝口水:“島上沒秘密。你嫂子聽菜市場職工說的。還說因為這事蘇遠航和他爹差點大打出手。不是以訛傳訛吧?”
耿致曄搖頭:“有這事。蘇書記的年齡能當我爹,能當你叔,要不說這事難辦,以後真敢把我們當蘇遠航使喚。你跟他們講道理,他們認死理,到時候就是兵遇到秀才,有理說不清。”說完起身,“叫老牛安排一下。”
牛團長推門進來,門撞到牆上咣當一聲,耿致曄嚇得差點沒站穩,氣得吼他:“壞了你修?”
牛副團長心虛,繞到廖政委身邊拿過他的搪瓷缸子喝水。廖政委嫌棄:“講不講衛生?”
“瞎講究!”牛副團長見耿致曄沒打算一槍斃了他或給他一拳,嘿嘿笑著說自己忘了門是木頭做的。
耿致曄坐下:“何事?”
牛團長:“可以拿出去用的家夥事兒清點完畢。什麼時候行動?”
耿致曄無語:“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