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大弟聽到姐姐妹妹往外跑,大叫一聲:“等等我,我還差一道算術題!”
耿致曄此刻還沒發現家裡多一人。他到廚房看到葉煩洗了很多蔥薑,案板旁邊放著小海鮮,海鮮盆旁邊是蘿卜,葉煩正在削藕皮:“這麼多菜吃得完嗎?”
葉煩:“跟你說件事,你答應我,先彆急。”
耿致曄呼吸停頓一下:“我就知道沒什麼事你不可能準備這麼多菜。你媽才走多久?就不能等——”
“說什麼呢?”葉煩皺眉,“誰說我要回首都?”
耿致曄愣了片刻,問:“那你——”看看地上的菜,又看看案板上的掛麵,“那你這是要乾嘛?”
葉煩壓低聲音:“小聲點。陳小慧來了。”
耿致曄一時沒反應過來,等他回過神就霍然起
身,葉煩趕忙抓住他的手,低聲說:“坐下。人在客房洗澡。一會兒該出來了。”
耿致曄想說什麼又不知該說什麼,糾結許久,問:“她來乾嘛?”
葉煩:“誰知道。可能覺著申城離這邊近。”
耿致曄:“陳寬仁和趙茹萍也知道?”
葉煩:“他倆不同意她也來不了。誰去街道幫她開探親證?”
沒有證明沒法上火車。耿致曄想到這一點,緊接著又想到陳寬仁和趙茹萍很討厭葉煩:“他們認為陳小慧來給你添堵?”
葉煩笑了:“要不你是團長呢。”
“少給我戴高帽。什麼時候走?”
葉煩無語又想笑:“人剛到。你小聲點。該出來了。”
話音落下,陳小慧出來朝廚房看,確定說話的男人是耿致曄就微微皺眉,然後冷著臉出去。
耿致曄正對廚房門,看清陳小慧的臉色,不禁問:“她什麼德行?我得罪過她?這裡是我家!”
陳小慧死心眼,認定的事葉煩磨破嘴也不好用。讓陳小慧對耿致曄改觀的唯一辦法就是用時間證明。以免耿致曄立刻把人攆出去,葉煩也不能說實話說:“可能因為你對陳寬仁和趙茹萍太不客氣。”
耿致曄張張口:“她長不長腦子?換成我非把那兩口子送進公安局。”
葉煩:“她有這魄力都不用那兩口子陪她去首都。知道我家地址,給陶春蘭同誌寫封信,附上照片,陶春蘭同誌會親自去接她。再說了,一樣米養百樣人。不能要求人人都跟你一樣。”
道理他都懂,可是忍不住心煩。耿致曄禁不住說:“幸好你不是她。”
葉煩把藕給他:“放盆裡洗洗。人家也看不上你。”
耿致曄冷笑一聲,問:“怎麼吃?”
葉煩:“醋溜藕片,炒蘿卜絲,煮海鮮麵。我不如你做的好吃,你做?”
耿致曄斷然拒絕:“不做!”
葉煩:“……咱能不能不幼稚?你不吃我不吃嗎?大寶二寶不吃?”
耿致曄把藕撈出來放盤子裡,端著海鮮盆下意識往外走,到廚房門外又回來:“她洗好澡就洗衣服,還打算住幾天?”
葉煩記得耿致曄說過,陳家住筒子樓,還不如大雜院環境好,大雜院好歹可以在院裡晾衣
服,出來是胡同,嫌屋裡逼仄可以在胡同裡待到天黑再回家睡覺。
葉煩:“在陳家沒法洗吧。你少說兩句。她不能離開太久,說不定明兒就走了。”
耿致曄跟陳小慧八字不合忍不住,又不希望葉煩左右為難,乾脆無視她。飯後,耿致曄領著大寶二寶出去。葉煩收拾碗筷,陳小慧掃地擦桌子,然後把抹布送去廚房。
到廚房看到葉煩刷鍋洗碗,陳小慧眉頭微蹙:“你做飯你刷碗?耿致曄乾嘛?”
葉煩:“早上他做的飯。”
陳小慧來氣:“早飯有什麼好做的?淘一把米扔鍋裡放爐子上就好了。平時誰洗衣服?”
葉煩:“他在家他洗。”
陳小慧登時感到心裡冒火:“他能在家幾天?你就該讓他刷鍋洗碗洗衣服做飯。否則等你七老八十,你還得做飯洗碗,還得給他端屎端尿。”
葉煩真的很想攛掇陳小慧去耿致曄跟前說。耿致曄要不連夜把她送到岸上,葉煩可以改姓陳!
“他工資高,比較辛苦。”
陳小慧:“你的工資不夠自己用的?葉煩,你數落我那麼會數落,輪到自己身上,你怎麼,那麼死心眼?”
葉煩張口結舌:“我——什麼時候說落過你?我有時候語氣不好我承認,因為我煩陳寬仁和趙茹萍,想到跟他倆有關我就不耐煩。可我哪次不是好心提醒你?”
陳小慧仔細想想,葉煩不曾無緣無故數落她。她差點被騙,葉煩都沒數落她,而是抓緊時間回屋補資料,然後親自陪她拆穿那倆人。
“我,算我說錯了。我的意思你對付我爸——陳寬仁和趙茹萍那麼精明,怎麼——耿致曄給你喝了多少迷魂湯?”
葉煩轉過身麵對她,認真說:“我不怕離婚。”
“可是現在不辛苦?”
葉煩無奈地說:“我是心疼大寶二寶。”
陳小慧張張嘴,大寶二寶長得像葉煩,她要是葉煩可能也忍不住為孩子一忍再忍:“你和耿致曄因為家務活爭吵,是不利他倆成長。你——可惜二寶才三歲。過幾年,他倆大了,你彆這樣。耿致曄要是對你不客氣,就跟他離。”
葉煩心說,真不怕耿致曄聽見一槍崩了你。“我這都是小事。先說你,不發電報不寫信,一聲不響過來,你就不怕
媽擔心?”
陳小慧:“我下周一上班,還有好幾天。後天從甬城坐特快到家還能歇半天。”
葉煩轉過去洗抹布,心想還得住兩晚待一天,耿致曄要瘋啊。她嘴上說:“特意來看看我?”
陳小慧上輩子沒主動探望過葉煩,叫她承認她心裡彆扭,也說不出口:“有件事,你一直希望我跟那邊斷乾淨,直接說怕我不聽,所以就說等我到了申城幫你去供銷社和服裝廠問問人家要不要海貨和鴨毛鵝毛?”
葉煩:“前半段正確,後半段真是順便。我也想問你,陳家是不是有你什麼把柄?”
陳小慧搖頭:“光腳不怕穿鞋。陳寬仁混不吝,逼急了什麼都做得出來。”在心裡補一句,革命結束就好了。現在這年頭,一點小事都能讓葉家深陷泥潭。
陳寬仁易怒,能乾出殺人的事。可是他遠在申城啊。葉煩懷疑陳寬仁打過陳小慧,陳小慧骨子裡害怕,“怕他到供銷社大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