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劃動,一字一停。
他力道極輕,幾如花葉拂過掌心,蹭得趙珩很癢。
趙珩想抽手,卻被緊緊錮住了手腕,被迫承受了一番程玉的動作。
那,他寫:奴謝陛下賞賜。
被皇帝抽了一鞭,反而恭恭敬敬地謝帝王賞賜,這話說得太古怪,皇帝無言了一息,將鞭柄往前一抵。
恰好頂在程玉胸前。
程玉驟地發沉。
趙珩用了點力,卻沒戳動。
他看不見程玉的表情,但猜得出他這位忠心已極的仆從此時一定笑不出。
程玉渾身肌肉僵硬,抵上去宛如壓在石頭上。
鞭柄移動,所到之處無不僵硬非常。
最終,皇帝大發慈悲地停下,在那處點了點。
正是心口!
程玉呼吸一滯。
經年戰場廝殺磨礪出了近乎本能的警惕,這處乃是人體要害,若皇帝想,隻需一件利器,便能輕而易舉地取走他的性命。
筋肉緊繃。
趙珩感受得到,鞭柄下的胸口在緩慢地起伏。
似一把繃緊了弓,用力太過,弓弦馬上就會斷在他眼前。
重新占據上風的皇帝覺得很好玩,也很有意思。
不論程玉是何身份,這樣控製欲極強,恨不得每一個細節都要一手掌握的性情,於趙珩而言,就非常非常有趣。
他喜歡看,如程玉這等人,在發現局麵超出掌控後,勃然大怒,方寸大亂的樣子。
鞭柄輕佻地擦過衣襟布料,搖搖晃晃,將要深入。
程玉終於忍不住,一把抓住了鞭柄!
趙珩笑,唇瓣得意洋洋地勾起,好像在嘲笑程玉忍性不足。
他屈尊降貴地湊近,“玉卿,朕觀卿有疾入心脈,不治,”風流多情的帝王唇瓣開闔,語調甜蜜得如同麵對舊愛,“恐早亡。”
是明晃晃地說他有病。
抓住鞭柄的手背上青筋道道隆起,程玉在趙珩手背上寫字的力道卻輕飄飄的。
多謝陛下掛懷,隻是……
他沒有寫完。
趙珩笑眯眯地問道:“隻是什麼?若是缺醫少藥,可以同朕說。況且以玉卿蒙將軍之恩深重,怎會無法請大夫?”
程玉不答,反而寫道:奴聽聞,小燕大人有要事,明日恐怕便不能來給陛下讀書了。
如有實質的目光黏在此刻正肆無忌憚地逗弄仆從的皇帝身上。
因趙珩先前的吩咐,內殿放置燭台不多,清風徐來,未籠燈罩的長明燭隨風搖曳,影影綽綽間,程玉眸光流轉,若有鬼火閃動。
隻是,早已無法可治。
趙珩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