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剛剛居然覺得他賢惠,果然是瞎了眼!
趙珩看不見,當然不知道程玉將扯下的月白碎錦仔細地疊好,收入袖中。
不僅賢惠,還很是勤儉,宜室宜家。
臣一時失手,對不住陛下。
程玉寫道,筆法飛揚,哪怕是瞎子都看得出程玉此刻開懷的心情。
趙珩沉默片刻,苦口婆心道:“玉卿,你年歲還小,倘既沒被朕治罪,也沒被你那位性情不定的將軍殺了,還能有幾十年好活,時日尚長,你不必著急。”
剛收好袖子的程玉抬眼,麵無表情地盯著趙珩看。
趙珩居然說他性情不定?
嶽峙淵渟,溫潤君子這種話也是趙珩親口對他說的。
他看朝令夕改的趙珩才性情不定!
程玉道:陛下何意?
“朕是過來人,”趙珩拍了拍程玉的手,諄諄勸道:“無論卿何等性情,總會有人瞎了……恰好非卿不喜,所以,”他歎了口氣,“你無需妒忌朕有人喜歡。”
程玉聞言立刻低頭去看自己的袖袋。
匕首、毒藥、火折子,還有剛剛從趙珩身上扯下來的衣袖,一應俱全。
程玉冷靜地盤算,他可以先給趙珩灌上毒藥,灌完後拿衣袖塞住嘴巴防止藥液淌出,而後匕首補刀,再用火折子把屍身燒乾淨。
他正籌謀著,忽聽趙珩又道:“玉卿,過來。”
程玉冷著臉俯身。
趙珩笑道:“朕說笑,玉卿這般出眾品貌,豈會無人傾慕?”
撒謊。程玉冷冷地想。
趙珩一個瞎子,怎麼會知曉他的樣貌?不過是哄人成習慣,好聽的話張口就來。
趙珩啟唇,輕笑道:“連朕,都甚喜玉卿。”
熱氣翻湧,燙得人幾欲發抖。
程玉很是感動,感動得連皇帝都扶不住了,五指將趙珩的頭輕輕抬高,之後倏然抽手!
趙珩腰上用力,鯉魚打挺似地彈了起來。
“又惱了,”趙珩用一種程玉能聽見的聲音自語,“旻兒五歲時都比你脾氣好些。”
程玉微微笑。
趙旻已經死了,再好也無用。
他抬手,仿佛很疑惑地寫道:旻兒?
趙珩不答,朝程玉伸手,“朕今日心情上佳,不與你計較。玉卿,扶朕起來。”
程玉起身,攥住趙珩的手,將他拉了起來。
“準備午膳吧,”皇帝吩咐,他頭也不回,道:“玉卿陪朕一起。”
程玉在背後抓住趙珩的手,慢慢寫道:奴不敢。
趙珩晃了晃手臂,卻沒能立刻將手抽出,他笑了聲,“世間還有玉卿不敢為之事,朕卻不知道,莫要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