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般相聚, 縱有千般不舍, 百般難過, 十分感傷, 卻也終有一彆。
坐在船上,看著安澤一強忍著難過離開,在離開之後趴在他膝上哭得不能自己, 唐無樂摸摸他軟軟的頭發,歎息:“若是因為所謂一起回去的承諾,你不必遵循。”
“不。”安澤一坐起來,搖搖頭,小聲說著 :“大表哥誌存高遠,頭腦能力遠勝於我。我與其留在這裡,不如離開。”
“更何況,大表哥想要改變大宋貧弱, 被虎狼包圍之勢,我難道就不想改變大唐由盛轉衰的命運嗎?”
他和大表哥一樣,什麼祖母理論,什麼改變曆史, 若是能夠拯救黎民百姓千千萬, 若是能夠改變華夏百年屈辱, 就算是背負改變曆史所有的業力與罪,又有何妨?
若是他們的父母祖輩, 若是那些犧牲的烈士英靈站在他們倆的位置, 回到古代, 他們也會做出一樣的選擇吧。
不管前路如何,不管黑暗何時消失,都不是阻止我們腳步的理由。
我們所求的,是“崖州之後無中華”成為絕響,是“犯我中華者,雖遠必誅”的強大,是山河永在,國泰民安,雄於世界的盛世。
此生無悔入華夏,來生願在種花家。這句上輩子網絡上的話,在他心頭再一次響起。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輩當直道而上。
唐無樂眼睛眨也不眨,目不轉睛的看著安澤一。這一刻,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安澤一身上的變化,那種惹人憐愛的天真與稚氣、脆弱而傷感、仿佛活在夢中遊離於塵世之外的虛幻不真實從他身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明確自己目標的堅韌與清醒。
人的成長隻是一瞬間,他不知道安澤一腦子裡想著什麼,但是他心驚於他變化之大,也驚豔於他的變化。
如果說之前的他這個人讓人第一眼注意到的是他的長相與如謫仙一樣的氣質,而忽略他清風明月一樣柔和清冷的自身。那麼現在,他的長相與仙氣反而成為次要的,突出的,是他整個人明明如皓日當空的耀眼奪目。
這真是………………
不得了的改變啊。
作為殺手,又是唐門殺手組織的頭目,還曾經潛伏過惡人穀,唐無樂從小耳熟目染見到的,就是人性的肮臟與黑暗,就像是每一個生活在黑暗裡的人一樣,除了心裡麵存放家人而保留下來的心底那一絲溫暖柔軟之外,整個人都已被黑暗浸透了。
而現在,看著氣場煌煌如天光的安澤一,他感到驚豔,同樣也感到不安。
耀眼如斯,真的是他可以握在手裡的嗎?
“無樂?無樂?”第一次注意到唐無樂眼底有著疑似走火入魔的紅光,安澤一嚇了一大跳,腦子裡想的那些計劃完全都拋在了腦後,現在想的隻是唐無樂。
看著唐無樂眼底的紅光越來越盛,安澤一咬咬牙,往他體內輸了一點明玉真氣。
清冽冰涼的內力就像是一盆子倒下來的冷水,唐無樂打了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
“一一?”
“無樂,”安澤一抿了抿嘴:“我們去河南擂鼓山。”
全江湖最厲害的大夫是薛慕華,不過安澤一覺得自己與其先去找他,不如去找他師父,自己的大師侄蘇星河和師兄無崖子。畢竟,無樂這個走火入魔的模樣,他有點不放心,比起自己這個其實隻學了十三年就失憶九年的人,他覺得還是紮紮實實學了幾十年的人醫術更高超。
至於自己的原本的計劃,也不過是去昆侖山逍遙穀和大師姐的靈鷲宮。看完大師兄再去看大師姐,也不算是遲。
至於大表哥想整頓的整個江湖有什麼波瀾變化,這個他也不想摻和,不過他倒是可以去找李秋水解決兩個人的恩怨時,幫大表哥解決西夏一品堂和西夏皇室。
唐無樂倒是沒有什麼意見,於是,兩個人朝著目的地,出發了。
這一路上,兩個人並不是策馬奔騰疲於趕路,而是坐著喬慕容友情贈送的馬車,晃晃悠悠的前行。
而在這個路上,安澤一再繼鎮國神寧太後係列和《百年世家》之後,又挖了一個新坑。
《楚朝演義》。
以大明朝和北宋南宋作為模板,綜合了安史之亂、靖康之變和大屠殺,他所寫的新。
至於朝代嘛,就叫楚。
大楚王朝。
安澤一閉了閉眼睛,他不想寫得太表麵紙片化,事實上,每一個人都是立體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風采。他希望每一個人在看過自己的這本之後都會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過那樣一個名為大楚的王朝,那裡真的發生過那樣的繁華與衰敗,那裡真的生活著一群可親可敬或是讓人咬牙切齒恨的人。
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這樣想著,安澤一落筆了。
背景有些類似於南北朝,都是外族入侵(安澤一:不然呢?我是能寫成宋末蒙古入侵還是唐末五代十國?),生靈塗炭,民不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