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澤一停下腳步,循聲望去,是一個年輕的將士。安澤一覺得有點眼熟,又注意到對方身上的繃帶,恍然,哦,應該是他治療過的人,其他的,不好意思,他這場戰爭救治的人太多,他記不清了。
“施主安好。”
安澤一心裡麵有一個小小的猜想。
他懷疑自己可能要有一朵桃花開了。
而這朵桃花......他看向旁邊的小將軍,而這個裴將軍在他看過來的時候,對他露出燦爛的微笑。
這表情這反應,和上輩子隔壁鄰居家養的二哈好像啊。
emmmmm這哥們兒真的不是想泡他嗎?安澤一思索著,若說感激,他的感激也未免太過熱情了吧?隻覺得這廝下一句就是“大師可願與裴某共享一夕之歡”的約炮。
但是吧,對方隻要是沒有明說,安澤一是不願意自己猜的。因為這實在是有可能發展成“我隻是想感激你卻沒有想到你這個淫僧居然想睡我”的結果。
隻是安澤一沒有想到的是,在快走到地方,人少的時候,這位裴小將停下了腳步,目光炯炯灼灼如焰的看著他。
安澤一:心裡麵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無,無依大師,我,我。”裴凜,也就是裴小將,常年從軍的臉曬成成熟性感的小麥色(安澤一:沒錯,這顏色雖然不符合這個時代對於“麵如冠玉”的追求,但是他真的覺得這種小麥色性感得很),此時泛起淡淡的紅暈,倒是有幾分羞澀靦腆的味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不對,窈窕大師,君子好逑。”
安澤一:“......”這個人是來搞笑的嗎?
見安澤一不說話,裴凜有點心急,然後,他把之前從總兵那裡求來的告白詩句劈裡啪啦全部背了出來。
“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一日不見,如三秋兮。”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蒲葦紉如絲,磐石無轉移。”
“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思君如滿月,夜夜減清輝。”
“停,停。”
安澤一微笑著,眼睛彎彎的,在日光之下,裴凜看到他眼睛裡有若隱若現的水色。
“裴將軍,謝謝你。”
安澤一笑容很燦爛,真的很燦爛。
“隻是,裴將軍,對不起。”
“我......”
“不要說因為你是和尚。”裴凜急急忙忙的開口:“就算是你以你是和尚而拒絕我,我是不會接受的。”
就算是和尚,他也會繼續追求下去,一直追求到無依答應自己為止。
若是無依願意,和尚什麼的,根本就不是阻止他們的問題。
“我......”
“無依,我會對你很好很好的。”之前背的那些美好的詩與詞,現在通通都被他所忘記,所說的,都是他發自內心,最最真誠的話:“我,我真的是很喜歡很喜歡你,我會把我所有的軍餉都交給你,我會努力的在戰場上活下來,努力的和你一起白頭偕老。”
安澤一嘴唇動了動,低下了頭。
【“阿一,我喜歡你。”】
當年,是誰青春年少,是誰言笑晏晏,許下心心相印的誓言?
【“你毀了我的前程,安澤一,你這個jian人!”】
又是誰,那麼多的諾言都付諸東流,將承諾踩在腳下?
【“等我們都畢業了,我們一起去國外結婚吧。”】
【“袁旭學長?他明年就要和劉瑩結婚了。”】
“無依大師?”裴凜看著低著頭似乎情緒有些不對勁的安澤一,伸出手放在他肩上:“無依?”
“彆碰我。”
安澤一後退一步,推開裴凜的手,臉色蒼白,語氣冷淡。隻是看到裴凜的臉時,才從回憶當中回過神來。
啊,不是袁旭。
裴凜則是愣住了一下。因為剛剛抬起頭的安澤一,還沒有完全從記憶裡走出來,睜大眼睛,眼底憎惡當中混著悲愴與惶恐,就好像......
他曾經受到過很深很深的傷害一樣。
“抱歉,裴將軍。”回過神的安澤一後退一步,禮貌而冷淡:“我是不會答應你的。”
“現在不會,將來也不會。”
他是不準備在這個古代世界談戀愛找對象的,因為他渴望的,是永遠都得不到的。
“請裴將軍自重,莫要讓小僧為難了。”
與其讓自己一次次受到傷害,不如從一開始,就斷了所有的念想,乾乾淨淨的來,乾乾淨淨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