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你為疾, 藥石無醫。
——————無花
安澤一進屋的時候, 愣了一下。
無他, 因為屋子裡有一個白衣女子。
“這是貧僧師弟無依。”跟在後麵的無相介紹著安澤一,然後安澤一就發現這個女子眼睛看著他的眼睛亮了。眼神也不像她的氣質一樣清冷, 相對柔和幾分。
嗯?
難道是找他看病的?
安澤一看了看她的臉色, 眼神認真仔細。女子先是有點不悅,她原想著南少林寺不同於其他寺廟,並不會口中說佛目光露骨直勾勾盯著自己之人,卻不想所謂高僧也有目不轉睛明晃晃盯著她的敗類, 但是很快她注意到他眼神澄澈, 看她跟看男子沒有什麼區彆, 就立刻反應過來,無依大師出名的不僅僅隻是他的佛學深造,還有他的神醫之名。
望聞問切, 望, 是第一步。
“姑娘外濕較重, 大概是生活在水邊, 平日裡可以多喝一些薏米紅豆粥。至於鬱氣較重, 憂思過多, 還是要姑娘自己去尋係鈴人為好。”目測就這樣,其他的, 他既沒有把脈又沒有問症狀, 雖然自然也就不清楚了。
“多謝無依大師。”女子真心誠意道, 她不喜男子, 但是對於他人沒有絲毫目標的純粹善意,她也不會視若罔聞的:“在下宮南燕,此行並非為了求醫,而是奉了宮主之命前來,想在少林寺請一位大德,回去宣講佛法。”
安澤一覺得有點奇怪。
不,不是奇怪邀請僧人講佛,事實上這種行為在大明是常有的事,很多向佛的人家都願意請和尚回家講佛。
隻是,特意來到南少林寺,隻是安澤一不解的。若是說得道高僧,其他寺裡也是有的呀。
注意到安澤一沒有意識到的困惑表情,無相輕聲介紹這位自稱是宮南燕的女子,是來自於神水宮的。
神水宮?
哦,就是辣個純女性門派?
安澤一腦子裡迅速想起來之前的種種科普,畢竟,他雖然不會武功,但是在江湖上行走,該知道的必須是要知道的,不然惹了一方勢力,就算是小夥伴想要幫忙都有心無力。
其中,神水宮就是一個。
據說神水宮的宮主水母陰姬(安澤一:話說回來,為什麼要叫水母?難道和大海裡麵的海蜇有什麼關係?是她練的武功可以讓她透明??還是她練的武功讓她可以生活在水裡???)是一個實力非常強大的女子,也是實力非常可怕的人,聽他師兄無花的私人爆料,水母陰姬的戰鬥力,是打得過石觀音的。
哇塞!
總之就是惹不起的大佬唄!
而神水宮的女子也普遍都是對男人沒有什麼好感的,聽說不是被男人始亂終棄,就是被重男輕女的家庭拋棄的女嬰。而這些姑娘們被水母陰姬收養,不管怎麼說,這份善意,都讓她是值得敬重的。
“貧僧可以為施主詢問一下寺內哪位師叔有空,能隨宮施主回去。”無相保守又不得罪人的回答著,畢竟這種事情雖然說是宣傳佛法的好事,但是,總還是講究著你情我願吧。
安澤一也回想一下,寺裡佛法深厚的僧人不少,淡泊名利心性溫和的師叔也有,隻是他剛剛一扭頭,就看到宮南燕眼睛亮晶晶的看著自己,目光裡滿是興趣。
安澤一心裡麵“咯噔”一下。
“要說有空,不必要是老師父,無依大師不知是否有空?”
安澤一愣了一下:“我?”
宮南燕點點頭:“無依大師仁心佛骨,雖然年輕,但是一顆慈悲佛心天下皆知,想來佛法也是極好的。”
她出發之後,也打聽了不少,所以她知道,南少林寺這一代最有名的,除了“七絕妙僧”的妙僧無花,就是“仁心佛骨”的杏林無依,而她剛剛出宮的時候,整個江湖傳的最盛的,就是無依遠赴大同救治將士無數。
宮南燕見過的僧人不少,對於佛學了解也不少。但是,這世間又有多少僧人做得到慈悲為懷?
比起樣樣精通被世人讚不絕口的妙僧無花,她還是覺得第一眼就想著為自己看病的無依,更讓她心生好感。
在這樣注視下,安澤一思索一下,便點頭應了。
“無依師弟,你剛剛回寺,這......”剛回來就走,不大好吧?
“我去跟師父師兄說一下就好。”安澤一輕聲道,然後向宮南燕歉意的笑了一下,起身離開。
當安澤一到了天峰大師的院子的時候,無花師兄已經到了,然後在無花笑意盈盈的目光下,安澤一語氣平和又不失迅速的將事情說了。
天峰和無花都驚呆了。
無依你剛剛回到少林寺不到一個時辰就往外走這樣好嗎?
而比起天峰,無花想的更多一點。
師弟,是不是想躲著自己?
所以到了最後,無花選擇起身,送一下無依。
“師兄。”安澤一輕輕的喚著,沒有什麼其他的意思,隻是單純的想這樣喚著。
“無依,你本來是想早早回到寺裡的,可如今,”無花看著他,比女子更加精致動人的臉上露出一絲淺淺的苦笑:“是因為我嗎?”
“師兄,我說過的,有些事情,是需要好好思考才能得到結論的。”安澤一冷靜的開口,他很確定,如果自己沒有離開寺裡,離開師兄,那麼結局用後腳跟都可以猜得到。師兄,一定還是每天晚上對他親親抱抱,然後自己就在迷迷糊糊的情況下答應了。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我們都好好的想想,好不好?”
安澤一看著無花,眼神依舊澄澈,卻有著悲傷與痛苦,無花沉默一下,微微點頭。
“無依,若是到最後,你依舊是心有不願。”他笑了一下,聖潔的臉龐流露出難過與憐愛之色:“那師兄,就僅僅隻是你的師兄。”
“絕不勉強。”他微笑著:“你是我心中所愛,是我唯一深愛的師弟,我怎舍得你為難?”
安澤一張了張嘴,到底沒有說什麼。最後,他隻是默默地走在無花的旁邊,默默的聽他說話。
怎麼可能會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的繼續做一對好師兄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