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澤一看著他的模樣,笑了笑:“你高興什麼呀,這個季節牡丹花又不開。”洛陽牡丹天下有名,隻是現在是十二月初,而牡丹是四、五月才開的。
“沒事,反正,”狹長的鳳眸含笑,灼灼如三月桃花:“最美的牡丹花,一直在我懷裡。”
好了,不需要多說了,安澤一臉紅了。
洛陽是一個熱鬨繁華的城市。
撩開一點簾子,從縫隙當中看著車窗外的風景,眼底閃過懷念:“阿煙,我想念有天策軍爺的東都了。”
“我們會回去的,一一。”
安澤一轉過頭,看著他,漂亮的桃花眼溫情脈脈,隻是他剛想開口,馬車像是被人從外麵施加的衝擊力一樣,緊接著,馬兒的嘶鳴聲也說明有人驚了馬。
天旋地轉間,安澤一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被煙單手抱著出了馬車,同時,煙一馬鞭把衝撞的人給抽飛到一旁。
然後他放下安澤一,單手扯住了馬韁,生生將馬拽得不敢亂動。安澤一走過去,踮起腳,摸摸馬,驚住了的馬才安穩下來。
“你們居然敢打我?”被抽的人是一個女子,一身白衣的她看起來臟兮兮的,又狼狽又可憐。
朱七七先是被“王森記”那個姓王的惡魔嚇到,然後沒頭沒腦往外跑的時候一路不辯路途橫衝直撞撞在這馬車上,驚了馬,然後被人抽了一下。
她是朱家的大小姐,一直以來都是嬌生慣養長大,又是一等一的美人,從小到大不管她闖了多大的禍事,總是被人包容原諒,踏入江湖之後,遇到的任何一個男人都舍不得打她半下,哪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被人抽了一鞭子?一時間,對姓王的惡魔的恐怖,被自己挨的這一鞭子的火氣壓了下去,她怒氣衝衝的起來,看過去,愣了一下。
動手的那個人一身湛藍色勁裝,一張宛如冠玉的臉俊美到讓人覺得邪魅而刻薄,雖然俊美歸俊美,但是比起他,更吸引人注意力的,是站在他旁邊被他護著的人。
那是一個裹著雪色貂裘的“小姑娘”,大麾下一身紅衣,露出來的衣擺上麵用金線繡著鏤空的鳳凰花。“她”一身男裝梳著小男孩的發型,但是那張尚未完全長開的臉,卻是儂麗明麗到詮釋了何為“豐色為豔”,什麼又是牡丹國色。朱七七從小到大都被人稱讚的明豔美貌,在那個“小姑娘”麵前,就像是被水洗褪了色那樣地不耐看了。
同樣的,還有剛剛跑過來的白飛飛。
“她”看向那個男人,微微笑了一下,宛然間仿佛能喚醒滿園春色,攝人奪目。
色若牡丹,這一刻見到那個“小姑娘”的人,腦子裡冒出來的想法。
那雙宛如秋水明月一樣澄澈清透的眼眸落在她身上,淡淡的,卻讓她無法再像之前那樣下意識的想要跳起來怒罵斥責,而在那樣的目光從她身上移開時,她竟有一種一口氣回來了的感覺。
而安澤一,他淡淡的看了一眼那個狼狽的姑娘,伸出手拉了拉煙的袖子:“我沒事的,阿煙。”
一個冒冒失失的姑娘家,僅此而已。
無關緊要。
這若是上輩子,自己好好的心情被壞了,自己非抽死那個不知死活的玩意。煙想著,還是點點頭,道了一句“依你”,索性,他也不想在自己家人美心軟的安澤一麵前暴露出自己太過凶殘的一麵。
萬一堂客被嚇跑了怎麼辦?
萬一堂客覺得他太凶殘了要死情緣怎麼辦?
安澤一對他抿著嘴笑了一下,就聽一旁忽然傳來一個聲音:“這位公子,實在是對不起,我家小姐絕非有意......”
看過去,是一個楚楚可憐的少女,眼睛溫柔怯怯如小鹿一樣,煙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安澤一覺得這樣氣氛有些尷尬,便拉了煙一下,對那個少女微微頷首:“無事,這位姑娘還是帶著你家小姐去醫館看一下罷。”
小姐冒失,又不是這個作為下人的姑娘的錯。這樣認為的安澤一說完,便拉著煙,仰著頭看著他:“坐馬車這麼久,我也倦了,李叔,不如你先駕著車去客棧,我和阿煙走著過去吧。”
“是,少爺。”李叔是李家的下人,一輩子在李家這樣的書香門第生活,這般驚險情況能遇幾回?他也知道這個叫煙的男人武力值有多高,有他護著大少爺,定然無事無憂。
“你倒是放心的很。”煙看著安澤一,輕聲道。安澤一看著他,彎了彎眼睛。煙也不再說什麼,拉著他的手,兩個人慢悠悠的走在這洛陽城內。
其實安澤一這輩子也沒少出府,雖然說洛陽不是太原,但是都是古代,差異的也不過是當地特色,而在之前幾年裡,他又不是沒有來過這裡。
所以,重要的不是在哪裡逛,而是和誰一起逛。
現在晚燈朦朧,十指交扣的又是自己的心中所愛,這樣的感覺,才是最好的。
“我現在又有些不急著回去了。”安澤一輕聲道:“有時候又覺得,你我這一場奇遇,更多的是讓我們談一場歡喜的戀愛。”畢竟,回去之後,就沒有什麼時間談戀愛了。
“我覺得,這大概是為了彌補遺憾。”煙感慨,上輩子,他與八歲的安澤一邂逅,現在在明朝,他與八歲的安澤一重逢,或許,就是上輩子太遺憾,這輩子讓自己看著他長大,陪著他走過一生的長相守吧。
兩個人對視一眼,對彼此微笑,眸光相交處,滿滿的都是愛戀。
他們在用眼神親吻著彼此。
作者有話要說: 聲明一下,我這裡涉及到的《武林外史》來自原著,而不是電視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