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薩爾姆借用你給我的武器,害我變成這個樣子,他接下來會殺了我的人,嫁禍給你!”
拜穆元躺在地上,雙眼灰白,儼然一副隨時有可能失去聲息的樣子,他無力的說道:“我早該聽錦年兄的話,不該姑息此人,否則也不會害了那麼多弟兄。”
“咳咳……”
說到這裡,拜穆元劇烈地咳嗽起來,整個人的情緒都顯得很是激動。
陳錦年皺著眉頭,臉色突變:“穆元兄,你的人現在何處?我讓人去救他們,還來得及嗎?”
“來,來不及了……”
拜穆元臉上滿是無奈,他虛弱地說道:“薩爾姆喪心病狂,回去色目,定然會將臟水都潑在錦年兄的身上,是我無能,害得錦年兄惹來災禍。”
“可……我不甘啊!錦年兄,大乾百姓因我疏忽死傷慘重,我本沒有資格再來見你,但我回不去色目,隻能求你忍辱負重……”
“待有一天,你能找到大皇子言明此事,洗刷清白,再去找大乾皇帝,求得兩國和平……你能,答應我嗎?”
陳錦年神色一怔,他看著拜穆元雙眼中的期望,內心十分的複雜。
如今他的處境最為尷尬,兗州兵變假亦成真,不知道大乾朝廷會如何看待他,色目國的人估計也不會相信他。
是舉步維艱!
陳錦年想要讓拜穆元的意誌堅持下去,絕對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但,他能不答應嗎?
“穆元兄,我答應你!”
陳錦年鄭重地道出此話,他的眼神慢慢轉變成堅定。
他原本隻是個求穩上進的書生,換做以前,他最好的做法就是不要再去插手此事,能夠讓大乾朝廷信任他,便是最好的。
可如今,他實在是不能拒絕拜穆元。
如何拒絕呢!
拜穆元命在旦夕,擔心的唯有幾件事,一是陳錦年會被誤會,處境可憂;二是對不起大乾百姓,對不起他手下的色目弟兄。
可最重要,也是最讓他放心不下的,還是大乾和色目國的相處問題。
陳錦年自認為不是大仁大義之輩,但他也絕不是懦夫,他深受拜穆元的感染,斷然不能做出搞事搞一半就撤股的不義之舉。
拜穆元聞言,嘴角慢慢的拉扯起一抹弧度,可以看得出來,他安心了。
“錦,錦年兄,莫愁前路……無知己……”
“天下誰人不識君!”
陳錦年接上拜穆元的話音,他的眼眶已經濕了。
拜穆元淡淡的笑了笑,氣息越來越弱,用儘最後的力氣道:“與君……”
陳錦年心裡竟然出現一絲寒意,拜穆元的腦袋歪向一邊,唯有那雙眼睛還死死地睜開著,似乎有著不甘。
“共勉之!”
陳錦年咬著牙,他伸手幫助穆元合上雙眼,他深吸了口氣,兩滴晶瑩,同樣是從他的眼角不自覺的滑落出來。
穆元兄,你且放心,隻要我陳錦年還有一口氣,定然會讓兩國和平。
阿六等人懂事的沒有開口說話,似乎都能感受到氣氛中那淡淡的憂傷,那無奈的味道。
好半晌。
陳錦年才從這憂傷當中醒過神來,他看向阿六,沙啞地問道:“穆元兄前來,還有彆人看見嗎?”
“除了店裡的掌櫃,應該是沒有人看見了。”
陳錦年點點頭,吩咐道:“打點好那掌櫃,讓他不要胡說八道,幫我備車,我要帶著大將軍去見刺史大人,此事不容耽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