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母不得不暫時離開了主人的身邊。
目送主人一路小跑進入酒館、指著空無一物的脖子、貼臉詢問目瞪口呆的綁匪“能再給我來一個嗎?”,蟲母一口吞下地上的屍體。
然後花了十幾秒鐘將地麵上殘留的每一處生物組織統統吞噬,又仔細地確認沒有粗心遺漏。
做完這一切後,它悄無聲息地原路返回之前的血汗工廠,一番檢查後抵達巨大的通風扇位置。
那裡堆積著大量屍體,同樣的身體、同樣的臉、同樣的衣服、同樣的死法、不同的傷口。
蟲母看了片刻,乾脆把整個工廠連著周邊地皮一起吞了。
什麼?地上多了兩個坑怎麼辦?
大眼不是一直都在旁邊看著嗎?它會找辦法掃尾的。
蟲母變出翅膀,快快樂樂找回主人身邊,並不意外地發現她脖子上已經掛了一個新的爆炸項圈。
主人看到,主人想要,主人得到!
在場強盜的數量變多了,人質的數量也變多了。
幾方原先分頭行動的強盜碰頭後,將人質們聚集在一處小廣場上。
大部分強盜手持武器看守人質,剩餘幾個強盜頭子則站在一起小聲討論著什麼。
人質們大多非常安靜,儘管偶爾能聽見有人小聲啜泣,但更多的人則是忍不住將目光投向某個位置。
——有些人看的是亞瑟·尤利西斯這位出了名的宇宙正義騎士,眼神中充滿了信賴。
——另一些人看的是他身旁的女人,眼神中充滿了驚恐和疑惑。
蟲母看起來與空氣中普通的小飛蟲無異,它很快回到了主人附近。
在它落下之前,主人的視線就已經準確地落在它身上了。
啊,無所不能的主人當然會有獨特的辨認方法啦。
蟲母美滋滋地落到主人手心裡,被她握拳用力捏了一下。
“好耶,隊友免傷!”主人說。
雖然並沒有受到傷害,但蟲母差點把剛才吃進肚子裡的東西吐出來,趕緊變化擬態,乾脆把嘴完全去掉。
附近的人質在數次投來目光,神情從“不太確定,再看看”到“我是天才吧”隻花了不到半分鐘,隨後小心翼翼移動靠近這邊,壓低了聲音問:“白夜大人?”
人質這麼問出口的瞬間,廣場這一角的空氣似乎都凍結了。
不論是人質還是強盜,哪怕心裡臉上是多麼想保持冷靜,都忍不住向此處投以注意力,對接下來的答案翹首以盼。
蟲母卻不緊張,它早已完全確定了主人的身……
“黑夜給了我黑色頭發,就像人無法兩次走入同一個周目。”主人吟詩道,“——不,我是黑夜。”
蟲母陷入沉默。
強盜表情扭曲。
而精神狀態異常穩定的人質隻是愣了一下,便非常靈活變通地問:“黑夜大人,您是來解決這次恐怖襲擊的,對嗎?”
“沒錯,你可以提前謝我。”
“非常感謝您!果然每天早上拜一拜您是有效的!”
“我是黑夜,不是白夜。”
“好的,黑夜大人!”
一名強盜頭子朝這邊走來,他遠遠停下,舉著手中的通緝令反複抬頭低頭進行肉眼對比:“……白夜?”
“不,我是黑夜,我是複仇,我是蝙蝠俠!”*
強盜頭子也沉默了。
片刻後,他開口堅持自己的觀點,甚至比之前更確信了:“你就是白夜,不僅臉像,精神狀態都像。”
蟲母:“……”很合情合理的推測。
“所以,”強盜頭子冷靜地說道,“計劃中止。”
接下來的一秒鐘時間仿佛被無數倍地拉長到了幾乎靜止的狀態。
強盜頭子的拇指按向控製器上的引爆鍵;
人質們紛紛做出自我保護的動作;
強盜們大驚失色試圖躲閃;
蟲母下意識撐起八足;
亞瑟手中的石頭已然向著強盜頭子的腕部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