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什麼!”梁大海驚了,這些時日以來,梁綠珠的態度好轉,周氏也一直誇他,他隻以為自己編的穗子雖是難看,但多少也能賣上些銀錢。
“就你這個速度,就你編的這個樣子,連一碗清粥都買不到,更彆說養家了,你談何養家。”對於梁大海那般厚顏無恥的言語,梁綠珠決定毫不留情的批評上一番,不然他往後還會厚著臉皮說同樣的話!
“二姐。”梁雙喜喚了梁綠珠一聲,也是不想他們再吵,雖然梁大海確實不是一個好爹,可她二姐已經將他改變許多了,這可是以前根本就不敢想象的。
“整日吃些糙米粥,根本都吃不飽,我沒力氣。”扭開頭,梁大海冷冷的回了一句。
“那你去李家吃啊,李甲剛剛來請吃飯,你倒是去啊,有好酒,有好菜。”梁綠珠早就看穿他有這個意思了,如今,這才毫不猶豫的冷嘲熱諷了一般。
梁大海撇開頭,有些氣惱:“不是你不讓去嗎,我也是為了你們好,整日吃糙米,還不如去人家家裡吃點葷腥呢。”
“吃糙米粥怎麼了,以前咱們家吃菩薩土的時候,不一樣過來了嗎?靠人一日暫且還靠不住,根本彆說一生。”
梁大海也是惱了,猛的將手拍在床上,卻是不想,那繡樣上的針竟直直的戳到了手掌心裡去了,一時之間,痛的他咬牙切齒。
梁綠珠看著他眼淚水往下流的模樣,忍不住笑出了聲來:“怎麼樣,一定是覺得很痛吧,我以為今天會讓你痛的地方不會是一個針,而是在這裡。”
說話之間,梁綠珠拍了心口一下。
“二姐,不要再說了。”梁雙喜見他們兩人爭執的一發不可收拾,自是擔憂,原本想去查看查看梁大海的傷勢,可又怕被梁綠珠訓斥,很是兩難。
梁大海見梁綠珠這般激動,忍著痛,咧嘴道:“李甲好歹是我曾經的女婿,他來請我吃飯,天經地義,哪裡有你置評的份兒?”
“你還記得自己有過這樣一個女婿?那你告訴我,你還記不記得你大女兒長什麼樣,還有,她又是怎麼被你那女婿給弄死的!”梁綠珠氣憤,一直以來,她最是介懷的就是這一點。
梁大海再是個爛賭棍兒,可好歹也是個人啊,他也是有心的,今日他怎能如此的雲淡風清!
“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梁大海扭開頭,不準備跟她多說。
梁綠珠卻是沒有放過他的意思,點了點頭,梁綠珠表示讚同:“是啊,你自然是不知道的,你女兒因為餓的肚子裡沒東西,活活餓死在產婦床上的時候,你還在外頭跟人賭錢呢,那時候,我們家正在吃菩薩土,那時候的我們,從來不曾肖想有一天能吃上糙米粥。”
梁大海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從來聽不進女人話的他,如今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竟是有些酸。
“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是個人,總會有所改變的。”將針拔出來,梁大海用嘴舔著傷口。
“是,所以你這個當嶽父的想給他一個機會,可是,他從頭到尾,提過你一句嗎?”冷冷的問了一句,梁綠珠轉身就往外走。
梁雙喜瞪大了眼睛,真沒想到她耳機這麼敢說,眼瞧著都把他爹這種油鹽不進的人給說動了!
怕被梁大海數落,梁雙喜趕忙跟著梁綠珠往外走,這才剛剛走出去,屋內再次傳來了梁大海的咆哮聲:“梁綠珠,你什麼意思,你給我說清楚!”
但這次,他也隻是說了這一句,便再沒開口,院內又恢複了平靜,隻剩下了婦人的歎息!
是夜,梁綠珠給蘭花澆了水,想著那日開門就看到花的事兒,想來定是吳修遠夜裡來看過她,許是來的暗,她便將東西放下就走了吧。
一隻手忽然伸了過來,還未戳到那亮黃色的花朵兒,已經被梁綠珠打飛了。
梁雙喜撅著嘴,將手收了回去:“二姐,疼。”
梁綠珠白了她一眼:“還知道疼了,誰讓你伸手來戳,這花多嬌嫩,我生怕就養死了,你倒是好!”
“嘖嘖。”梁雙喜一陣嘖嘖有聲,心裡則是暗暗的鬆了一口氣。
原本以為梁綠珠還在因為白日裡的事情難過呢,如此看來,應該不是。
梁綠珠斜著眼看了她一眼,沒好氣道:“你這陰陽怪氣的做什麼,有話就說。”
梁雙喜的目光重又落在那花上麵,頗有些意味深長道:“二姐,你就承認了吧。”
“承認什麼?”梁綠珠沒有一皺,忽然之間很不喜歡梁雙喜這般跟她說話,儼然,她像是個窩藏了可疑物件的嫌犯一般。
梁雙喜指了指開的明燦燦的蘭花,有些好笑:“諾,可不就是承認這個嗎,二姐,你還說對吳家少爺沒心思,我看這是滿滿的心思呢。”
梁綠珠沉了臉,看向梁雙喜的目光中,充滿了敵意。
梁雙喜見狀,趕緊溜到了周氏的身後,有了靠山,她說話就越發蒼狂:“難道不是?二姐,你敢說你這不是在睹物思人。我早說了,我們是一個娘胎裡出來的,承認了又何妨。”
“梁,雙,喜。”幾乎是一字一句的,梁綠珠冷冷的喚了她的名字,梁雙喜一驚,這又瑟縮著腦袋, 躲到了周氏身後。
周氏搖頭一笑, 溫聲道:“雙喜性子倒是越發皮了,這花開的好看,就彆說你二姐,連著我一日也要瞧上幾回,可不能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