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咱娘種的南瓜,還有呢,還有呢,你再看看。”說著,又將自己端的東西遞到了梁綠珠麵前。
梁綠珠原本以為她在揉麵,仔細一看,倒像是糯米粉子,抬頭看向梁雙喜,她的麵上有些詫異,自家什麼時候有過糯米粉子?
她也不曾買過,難不成又是彆人送的?
梁綠珠麵色一沉,忽的想到了蔣三娘,才剛剛送過筍子,轉眼就攤價錢了,她也還當真是舍得。
周氏看出了端倪,連忙解釋:“你誤會了,這是你爹拿出來的。”
“她從哪兒拿的?”梁綠珠古怪,自家窮的都揭不開鍋了,居然還能有糧食。
他該不會是在外麵做了什麼壞事兒吧,幾乎是下意識的,梁綠珠憂心起了梁大海。
“許是去年收成的糯米了,都快壞掉了,娘花了些力氣才磨了出來。爹也真會藏私的。”梁雙喜暗自嘟囔著。
越說到了後麵,聲音越小,但,還是被周氏聽到了。
“雙喜。”周氏有些不悅的喚了她一聲,有些不滿道:“不能再背地裡說你爹的壞話。”
梁雙喜吐了吐舌頭,再沒敢多說。
“對了,你爹怎麼還沒回來,雙喜,去地裡尋尋你爹去。”梁雙喜的話倒是提醒了周氏。
梁綠珠也覺得奇怪,梁大海什麼時候這樣勤快過,都晌午了還不回家,眼瞧著梁雙喜的糯米粉子已經揉了一半,她不由道:“你這是要做什麼?”
“白湯圓吃啊。”梁雙喜洗了手,一邊催促著梁綠珠:“二姐,你幫忙揉揉,一會兒將南瓜起了鍋,就將這白湯圓放在靶子上蒸。”
所謂的白湯圓,就是糯米粉子揉好之後,也不加糖,梁綠珠但凡想想都覺得沒有胃口。
鍋裡一陣陣的南瓜香味傳來,她心中一個靈光,上次自己買回來的菜油還有這麼多,定是平日裡周氏舍不得用的緣故,這買回來就是要拿來用來炸南瓜餅。
兒時,梁綠珠最是喜歡南瓜餅,想想似乎也許久沒有吃了,解開鍋蓋子,瞅著鍋裡的南瓜剛剛煮好,她便下定了決心:做南瓜餅!
已經到了門口的梁雙喜沒有聽見梁綠珠的聲音,有些不放心,回頭追問道:“二姐,你聽到我的話沒有。”
“聽見啦。”梁綠珠淡淡的回了一句,已經拿了瓷盆出來,將南瓜全部盛在磁盤當中,然後一並用勺子將南瓜弄碎。
周氏起身,狐疑的看著梁綠珠,正要多問,又聽見梁綠珠道:“娘,咱家還有白糖嗎?”
周氏犯了難:“雙喜剛剛還問過我,要是有,我早就拿出來了,要不然去裡長家借一點?”
梁綠珠自然知道張裡長人好, 隻要他們肯開口,他勢必會幫忙,可想著趙氏那張嘴臉,梁綠珠連忙搖頭。
“不了,沒有白糖也可以。”她嗅了嗅南瓜味兒,隻覺得空氣當中都彌漫著一股甜。
雖然沒有吃在嘴裡,但她看的出來,這南瓜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甜。
搗碎了南瓜之後,等南瓜冷了一些,梁綠珠緩緩地加入糯米粉子。
周氏在一旁看的呆了,原本就覺得奇怪,終是忍不住道:“綠珠,你這做的是什麼?”
梁綠珠看了周氏一眼,故意賣了個關子:“一會兒您嘗了再說。”
周氏越發好奇了,這就眼睛都不眨一下,巴巴的盯著梁綠珠的動作。
隻見梁綠珠將糯米粉子和南瓜揉在一起之後,戳成了不大不小的小圓球,很快,梁綠珠就戳了十來個小圓球出來。
將鍋裡剩餘的南瓜全部盛了起來,洗了鍋,待鍋燒燙,梁綠珠往裡麵倒菜籽油。
梁綠珠發現,自己在倒菜籽油的時候,周氏的眼神十分的緊張,整個人不由一笑,忍不住道:“好了,娘,不礙事的,難得用一次,下次趕集了再去買就是。”
周氏依舊有些心疼那菜籽油,忍不住道:“綠珠啊,平日裡我們炒菜,都是能將鍋打濕就很不錯了,你看看,你這。”
“放心吧娘,等明年咱們收了菜籽,準少不得油吃。”梁綠珠眯著眼睛,耐著性子的勸慰著。
其實,她是知道的,周氏十分心疼這些菜籽油,隻怕用完了之後,還得花錢買,但他們家從來很少吃到油味兒,老是這樣,倒也不好。
越想,她忍不住有些唏噓,真是沒有想到,有一天,正常的用個菜籽油,倒成了一種奢侈了。
周氏還想說什麼,但眼見著鍋裡的油已經在冒泡,快燒開了,總不能再這個時候讓梁綠珠將菜子油全部收回去,掃她的興吧。
一邊心疼,周氏一邊勸慰著自己,綠珠也不是常常這樣用油,興許是她遇上了什麼高興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