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梁綠珠也就二話不說,自個兒開始脫自個兒的衣服。
吳大娘一行人見狀,也是歡喜,連忙來幫襯著。
“這衣服是從外頭買來的,也是匆忙,不知道合不合姑娘的身。”吳大娘一邊幫著穿衣服,一邊開了口。
梁綠珠的目光已經完完全全的放在床榻上的人影上了,哪兒還顧得上去聽吳大娘的話,不多時,又聽見丫頭帶著慶幸的聲音傳來了:“虧了這衣服還是合身的。”
梁綠珠的嘴角抽搐了一番,這哪兒是合身不合身的問題,眼下他們家少爺都是了,還至於講究這些。
心中這麼想,梁綠珠已經被吳大娘推到了梳妝台前,接著有丫頭幫她塗脂抹粉,身後還有丫頭幫她梳頭發,一係列動作在戴上了鳳冠之後算是終結了。
梁綠珠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滿心想著這些人應該也就要走了,誰知道吳大娘一行人卻是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處,目光示意梁綠珠可以過去看新郎官。
梁綠珠這可雷的不輕,當下徑直開口道:“吳大娘,你們要再這麼站下去,可不得誤了良辰。”
倒是有一個丫頭開了口:“薑夫人說了,讓我們守著。”
梁綠珠差點沒背過氣去,當下就要去掀頭頂上的珠花,吳大娘一行人見狀,麵色都變了變,連忙出手阻止,梁綠珠也不多話,開門見山道:“要不你們走,要不,我走!”
一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最後,終於還是將目光看向了吳大娘身上。
吳大娘不過是一個後廚的管事兒,在吳家也沒多大的地位,哪兒有什麼權利讓人出去,可一聽梁綠珠這話,她心中也是怕了。
好不容易有個姑娘願意來衝喜,她要是將人給惹怒了,對方一走了之,她這麼跟薑夫人交代,怎麼跟老爺交代。
心中所想,她再不敢遲疑,立馬嗬退了眾人,自己也是忙不迭的跟著朝外頭走。
等眾人都出去了,又見著房門關上了,梁綠珠再顧不得其他,邁著小步子朝著床榻上的人跑去。
漫天的紅帳遮了人的視線,越發靠近,梁綠珠隻能清楚的看到床上正躺著一個人,那人一身的大紅衣衫,麵色卻是白的可怕。
吳修遠,你不能就這麼走了,絕對不能。
梁綠珠在心裡暗暗的嘟囔著這時候,人也已經走到了床邊上了,入目之間,隻見男人額頭到鼻梁的部位正好被一塊紅布遮著的,卻也沒有多想,隻以為這是當地的習俗。
伸手,將他的手拉在手裡,梁綠珠下意識的就要去探一探他的脈搏,隻是入手對方的手雖有些冰涼,卻還是柔軟有溫度的。
最讓梁綠珠驚訝的還是那隻手。
那是一雙有些粗糙的手,虎口處還起了一層厚厚的繭子,正當梁綠珠奇怪吳修遠何時起了這層繭子,霎時間,她的腦子晃蕩了一下,猛的將手心裡的手扔了回去。
不對,這不是吳修遠的手,吳修遠的手細膩修長,本就是世間最好看的手,這隻手雖也是修長,可關節處卻明顯要粗壯一些!
驚訝之餘,梁綠珠緩緩地看向了那人頭上的紅布,此時此刻,她竟覺得這紅布是有人故意放上去的。
心中一陣思忖,她再不多疑,直直的朝著那紅布伸出了手去。
紅布一掀,一張俊臉浮現在梁綠珠眼前,隻是刹那間,梁綠珠整個人都恍神了。
這一身大紅色喜服的哪裡是吳修遠,根本就是邪魅狷狂的吳歧啊,隻是,許是因為他不像往日一樣與她針鋒相對,再許是因為他慘白著的一張死人臉,梁綠珠竟忘記了心中成見,這就將手探到了他的鼻息之間。
這男人前幾日還好端端的,怎麼就死了?
梁綠珠堅信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的道理,即便是見得如此情景,一瞬間也誒回過神來。
隻是,當她的手探到了他鼻息之間的時候,整個人嚇了一跳,霎時間又是急急忙忙的縮回了手去。
這人當真是沒氣的!
她來自於二十一世界,自然是不信什麼衝喜之說,更何況,她也沒這起死回生的醫術,幾乎是下意識的,梁綠珠就要起身走人。
不論如何,先出去弄清楚情況再說。她實在是沒有興趣跟吳歧待在一個屋子裡,即便是他真的永遠安靜下去了也不成。
既然死的人不是修遠,那修遠一定還是好好的,她先出去找到他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