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白日裡就發現了,這次的軍需藥膏裡用了許多名貴的藥材,比如三七,再比如人參,按照這樣的成本算下來,這次的軍需物資應該不但沒有利潤,還會賠上一些進去。”
梁綠珠避重就輕,先將自己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
吳歧聽了這話,點頭表示肯定:“這價格當初是羅家提出來的,我爹也因合作的緣由示好,表示將價格提起來,不能惡性競爭,可羅家隻答應提上三成,卻連本也沒有保住,不過。”
吳歧說到了這處,目光凝重了一些。
梁綠珠似也明白了他的思量,畢竟當初羅家有心要惡意競爭,可吳老爺一提出了合作,他們又改了方向,轉手讓吳家將這擔子扛了下來。
這事兒不論如何看上去,都像是在跟吳家挖坑,而顯然,吳家也是如他們所願的在往裡麵跳。
“不過我三叔不知道從哪裡找了個藥販子,提供了不少人參和三七,那價格確實是比市麵上能買到的便宜不少。那藥販子昨晚還在薑白銀房中和他談事情。我隻覺得他有些熟悉,卻又說不出在哪裡見過。”吳歧幽幽的說著,又是拍了拍大腿膝蓋處:“我就覺得那藥販子有古怪,聽口音不像是本地人,我本想跟他出府看一看,誰知道。”
梁綠珠抬頭,心下了然了,這藥膏出問題,那人勢必拖不了乾係。
“能用這麼低的價格買入人參,那是絕無可能,就算那藥販子沒問題,也定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賺錢機會,除非這人參不過是字麵上的人參,實際上用的是黨參。要知道,人參和黨參的藥性有相似之處,可價格懸殊卻很很大,至於三七,我也懷疑他們是用蘿卜須代替了,蘿卜須本就便宜,藥性也是清熱解毒,這麼算下來,我似乎也能理解那藥膏不但沒有作用,反而使士兵的傷口越來越深了。”
吳歧聽著梁綠珠的分析,恍然大悟:“我總算明白你這話語裡的意思了,你說蘿卜須和黨參的藥性是相衝的,所以會在士兵的身上起反作用。”
梁綠珠點頭,彈了一個響指:“聰明。”
“最聰明的人是你。”吳歧笑著擺手,但見梁綠珠不說話了,隻是瞪著他在笑,忍不住咳嗽了兩聲:“你這是什麼表情,彆誇你一句,你就得上天了。”
梁綠珠撇嘴,呼出一口氣,幽幽道:“把那藥販子抓住,我們肯定能找著機會。”
“明晚機會就來了。”吳歧淡然開口,當下又道:“那藥販子來要錢,薑白銀克扣了他不少銀錢,兩人還沒談妥,約定了明晚在花樓繼續相商。”
起初,梁綠珠還想問薑白銀若是不去呢,畢竟這貪錢的事兒,能藏著誰又願意讓人分享呢,但她又覺得不太可能。
薑白銀若是不將事情處理好,他怎能安縣,畢竟,在軍需物資裡麵作假,那可等同於藐視皇家威嚴,形同欺君之罪啊。
一抬頭,就看到吳歧正直直的盯著她看。
梁綠珠忍不住的瞪了他一眼,無來由的有了一種涼颼颼的感覺,總覺得這人應該是在算計著自己。
還未多說,終究又是聽見他笑出了聲來:“所以,還得麻煩你通知趙玉瑾一聲。”
梁綠珠皺眉,有些不爽快道:“乾嘛讓我通知他,這是你們吳家的事情,你為什麼不自己去通知他。”
趙玉瑾才來找過她,還跟她說了那麼一大堆傻子都能懂的話,她才拒絕了彆人,如今又去找他,實在是太尷尬一些了。
誰知道,吳歧卻湊近了一些,揶揄道:“怎麼,後悔當初那麼言辭懇切的拒絕人了?我要是你,我也要給自己留後路,他喜歡你,這也不是什麼壞事兒,你也不利用利用?以後你那鋪子若是少了縣太爺的保護,遇上人惹麻煩,怎麼辦?”
梁綠珠瞪著一雙眼睛,狠狠道:“吳歧!”
這廝實在是太過分了,她可以篤定,這人絕對是故意的。
吳歧見梁綠珠當真生氣了,隻得搖了搖頭,有些無奈道:“好,好,算我話多了,隻不過,趙玉瑾對我成見頗多,如今又搶了她喜歡的女人。”
梁綠珠猛的瞪向吳歧,吳歧自知不能當真惹怒了她,隻得乾咳道:“你也知道, 四海藥鋪掌櫃死了那案子,他對我的懷疑根本就沒有消除過 ,新仇舊恨算下來,他絕對不肯配合我再上一次花樓。”
梁綠珠覺得趙玉瑾不是這樣的人,可若是出了狀況怎麼辦,不但打草驚蛇,以後還想有機會,恐怕也難。
正要開口,吳歧已經抱著被子和枕頭往外走了:“你要乾什麼?”
“睡覺啊,今天你立了大功,床就讓給你了。”吳歧認認真真的說著,也不像是在說假話,可梁綠珠卻驚住了,實在是不敢相信這樣的話竟是出自於他的口。
要知道,吳歧這人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更彆顧念他會什麼憐香惜玉了。
“怎麼,你要和為夫一起入眠?”冷不丁的,又傳來吳歧揶揄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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