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歧經她一提醒也是在怔住了,梁綠珠從他的表情當中得到了確切的回複,一時之間,天旋地轉,忍不住道:“剛剛你還說誰腦子不好使,吳歧,我告訴你,我就算是死,我也想死的乾淨一點,死的清淨一點,你來多什麼事兒。”
吳歧一聽這話,麵色也不對了:“你的意思是說我臟了?”
梁綠珠撇開頭,不說話。
吳歧頓時惱羞成怒了,將心裡憋著的火氣爆發了出來:“還說我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臟,跟那張春生不清不楚不說,如今,還遇上了羅子陽,我看那羅子陽的關係和你也是蠻近的,之前,還是誰口口聲聲的告訴我,一切都是為了修遠的,你以為你能瞞的過誰。”
“你再滿口胡說,我正吐你口水了。”梁綠珠忍無可忍,一個大男人,這嘴巴怎麼跟個女人似的。
她不論是和張春生,還是跟趙玉瑾,那都是清清白白的關係,偏偏通過他的嘴巴說出來,這關係還真是不清不楚了!
吳歧顯然沒有想到這檔子的事兒上, 梁綠珠一問,他也是怔了。
對了,他剛剛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他看著梁綠珠一動不動的,身上已經堆滿了雪,生怕自己要是再不跳下去,她儼然就快變成一個雪人了。
他哪兒顧得上去想彆的。
此時,梁綠珠正看著他,那一副儼然是在看傻子的目光看的她好不難受。
終於,他忍不住乾咳道:“放心吧,我是誰,跟我在一起,你這條小命就保住了,吳十八很快就來了。”
這一點,他還是可以篤定的。
梁綠珠皺了皺眉,有些好笑:“你就那麼篤定吳十八能跟你走一樣的路,還能往這山坡上找來。再說了,你平日裡那麼欺負人, 我要是吳十八,我也不幫著你,你沒了他還能過些正常日子。”
梁綠珠之後的聲音有些小,可這樣的聲音,吳歧卻能聽得清清楚楚的。
皺了皺眉頭,吳歧嗤笑道:“吳十八跟了我這麼多年,我自是不會看錯人的,我就算讓他幫我擋箭,他也是義不容辭的。”
說是這麼說的,可他從來也不曾想過讓吳十八替他去死,可偏偏這樣的話聽到了梁綠珠的耳朵裡,那就完全不一樣了。
梁綠珠鄙夷的看了吳歧一眼,早知道這種富家子弟自私自利,從來不將人命放在眼裡,可如今聽著吳歧這番話,心中也是氣憤。
“你這是什麼眼神?”吳歧皺了皺眉。
梁綠珠挪開了目光,不準備搭理他,心裡則又愁上了小木匠的事兒,那廝去找救兵找了這麼久。也沒有回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吳歧被梁綠珠無視,暗暗地嘟囔了一句好心當做驢肝肺,索性也側過了身子,懶得再搭理她。
時間長了一些,吳歧感覺到梁綠珠靠在自己的肩頭睡了過去,額頭一片滾燙,連著叫了幾聲也沒有回應,心下大驚,一片悔意。
剛剛隻顧著跟她鬥嘴,竟也忘記了她還發著燒的事情,她說的不錯,自己就這麼跳下來,若是吳十八一直不出現,他們兩個都隻有死的份兒。
“吳十八,吳十八。”將梁綠珠反手摟在懷裡,這樣似乎還不夠,他又將自己身上的外衣脫了下來,罩在了他的身上。
梁綠珠隻覺得渾身發燙,有個人將她死死地摟在懷裡,生怕她有個好歹一般。
模糊之間,又聽見有人在喊著吳十八,明明聲音已經喊得有些乾啞了,依舊沒有放棄的意思。
索性,在兩個人凍成冰雪人之前,吳十八終於還是趕到了,但是此時此刻的梁綠珠早沒了意識。
虧了吳歧將自己的衣服全部脫給了她,又將她裹的嚴嚴實實的,她才沒有斷氣。
吳十八讓人將梁綠珠救了上去之後,吳歧也快沒有意識了,之前的一切苦撐,不過是不想將兩人的性命都交代在這裡罷了。
而吳十八看著自家主子赤著上身,又看了看裹成球一樣的梁綠珠,終於還是選擇了閉嘴。
一路往安縣趕,終於,吳歧在火爐子的溫度下,漸漸恢複了生機,而梁綠珠則是得了風寒,一路從馬車內發燒發到了府上。
吳歧第一時間讓吳十八去安排大夫,目光卻沒有從梁綠珠那沒有血色的小臉上挪開過。
他忽然發現,他竟那麼的害怕她死。
這真是一種奇怪的感覺,吳歧從來就沒怕過死,如今,卻偏偏緊張起了梁綠珠的死活。
過來瞧病的大夫被他可怕的眼神盯了許久之後,終於開出了藥方。
吳歧吩咐吳十八下去煎藥,卻沒有放大夫走的意思,大夫無奈,在吳歧反反複複的言語攻勢下,隻能一遍又一遍的給吳歧保證梁綠珠的身子並無大礙。
吳歧聽得滿意了,也瞧著梁綠珠除了發燒之外,似乎也並沒有彆的症狀,這才將大夫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