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頭被薑氏一陣吼,早就縮緊了脖子,生怕被薑氏打。
若是按照以往的性子,薑氏早就送她耳刮子吃了,可今日想著後廚哪裡還有要緊的事兒,這就吩咐了下去:“去,帶一點碎銀子,去後廚打點打點。”
“是。”那丫頭如臨大赦,趕緊跑了。
梁綠珠剛剛在集市上買了麵粉,這才準備回去,就看到吳大娘正招呼著兩個丫頭在采買。
與吳大娘打了招呼,梁綠珠這就準備往家的方向走。吳大娘望著她的背影,沒有說話,倒是一旁的小丫頭開了口:“我原是妒忌她的,那麼討大少爺歡喜,雖是出生不好,偏也是個能乾的主兒,靠著自己,也有了店麵。隻不過,自從大夫人回來之後,便是不準讓人提起少爺衝喜的事兒,她也就被擱置下來了,如今這沒名沒分的樣子,著實讓人覺得可憐。”
吳大娘看著梁綠珠,有些晃神道:“我看,她也未必是想要名分的。”
她和梁綠珠也算接觸過,這小姑娘性子好,又是個勤快的,少了許多女人的心機和盤算,即便是當日主動上門來說要衝喜,也沒有一點貪慕榮華的模樣。
她怎生瞧著,都覺得她跟彆的姑娘家不同。
“怎麼可能呢?”身旁的丫頭驚呼了一聲,撇嘴道:“她要是不想要名分,當千又何必要嫁給一個將死之人,我看吳大娘您就是想得簡單,這個世上可沒有不圖人的女人,當千我要知道咱大少爺死不了,我也巴不得嫁。”
“就算你巴不得,也未必有人家梁姑娘今日這般好,不論吳家什麼態度,日子照樣過,要是換做是你,恐怕早就哭爹喊娘, 鬨著要名分了,到時候,名分沒要著,彆弄的下了堂。”
另外一個丫頭嘲諷了起來,眼看著兩人就要鬨起來了,吳大娘趕緊收斂了思緒,沉聲道:“都胡說八道些什麼,主子的事情是你們能妄議的嗎,彆回頭又尋的一陣板子打。”
梁綠珠哪兒知道自己走了之後,竟引起了這般的議論紛紛,這才剛剛回了鋪麵上,就看到小木匠正站在門口,著急忙慌的樣子。
梁綠珠的心裡‘突’的響了一下,直覺告訴她,定是鋪子裡麵又生了事端,這才剛剛走近,果不其然,就聽到小木匠開了口:“掌櫃的,你可算是回來了,剛剛梁大叔來過,還問我要銀錢。”
梁大海已經許久不曾來過鋪子上了,梁綠珠也沒有想到,他忽然之間會往這邊來。
“要錢?”就是為了防備著梁大海上門來打秋風,所以,梁綠珠專門在鋪子上設了一個櫃子,櫃子時常用鑰匙鎖著,這鑰匙一共有兩把,一把是自己管著的,一把則是由小木匠管著。
但凡是他們收了銀錢,都會往櫃子裡放去。
“你放心吧,我並沒有把鑰匙交出來,隻是,梁大叔在你這裡守了一陣,收了幾個粉條錢,揣在了自己的兜裡,隻說要買些肉回去給嬸子吃。”
小木匠說著,眉頭忽然之間又是一皺。
這要是隻拿了幾碗粉條錢就走了,倒也沒有什麼大事兒,偏生,這時候,又聽見小木匠道:“梁大叔走的時候,往你屋子裡翻了一陣,我隻怕。”
“他翻過我的屋子?”梁綠珠心神一動,眼看著小木匠朝著自己點了點頭,也不在耽擱,趕緊朝著屋子裡走了去。
一進了屋,果真看到屋子裡麵亂糟糟的一片,顯然他是為了找鑰匙進來的,隻可惜自己有隨身攜帶鑰匙的習慣,他過來也隻能是什麼都找不到。
隻是,找鑰匙倒也罷了,偏偏,這床上堆放著的散亂衣物讓她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出了門子,去了哪裡?”梁綠珠趕緊找了小木匠詢問。
小木匠想了想,朝著外麵指了指:“似乎往東邊去了,我還正在納悶,梁大叔不是說要去買肉嗎,怎麼往東邊去了。”
東邊·····東邊!
東邊郝然不就是吳家所在嗎,他該不會是去了那處吧。
思慮之間,小木匠恍然大悟的聲音驟然傳來:“對了,梁大叔還問過我,你是不是在鋪子上住,我說不是,他還不信,非說要去問問彆人。”
梁綠珠心中猛的一跳,再不猶豫,精致往外頭跑去。
隻是,這時候的梁大海已經到了吳家。
他自個兒也沒有想到,他來自家姑爺家,還會被攔在外頭,即便是說自己就是他們吳大少爺的老丈人,也是沒有用的。
想來,他這心裡就是有氣,以往吳歧對他恭恭敬敬的,左口一個老爹,右口一個老爹的,真是沒有想到,到了吳家,自己確是如此沒有臉麵的。
思來想去,也是覺得當千自家女兒衝喜,吳家沒有八抬大轎將綠珠迎回去的緣故,如今,不論如何,一定要找到吳歧要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