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半場沒有開口,眼裡就充滿了回憶,那時候的他們,尚且年輕,寧王為了姚家姑娘願意舍棄一切,他有何嘗不是。
他為了給幼娘一個名份,倒也是較勁了腦汁,如今回憶起來,卻已恍如隔世。
“可是,寧王這麼多年也不曾來過安縣,偏偏如今會朝這邊來,不是很奇怪嗎?”羅四海的聲音再次傳來,聲音中,竟含著一絲急迫。
吳歧和吳修遠同時看向了羅四海,一時之間,目光相對,都是一愣。
“兄長你這就不知了,當千姚家姐姐和寧王雖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可終歸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姚家姐姐紅顏薄命,還沒下產床,人就沒了,王爺許是覺得這是個傷心之地,漸漸地,也不敢朝這邊來了,王爺隻怕心裡才是最難受的那一個啊。”
之後,眾人卻也沒有再多話,倒是門房過來通報貴客到了。
一時之間,滿屋子的人都出門相迎,很快,一個長相俊美的中年男子便朝著這邊走來了。
寧王項羽本是個久經沙場的人,吳歧原本以為他是個粗糙的漢子,沒有想到,千次見麵,竟是自帶了一股子儒雅之氣。
看著薑氏和自家三叔那搖搖欲試,準彆擠上去找機會跟項羽攀談的樣子,吳歧忍不住挪開了目光。
他本不喜歡這樣場合,聽著他爹在跟項羽說著什麼,正想著一會兒找個由頭溜掉。
沒有想到,這時候,項羽卻忽然朝著她看了過來。
“小子,你夫人可是好了一些?”
吳歧一愣,詫異的看著項羽,儼然沒有想到,項羽竟再跟他說話,可仔細一看,又不覺得在哪裡見過,倒是這一身絳色衣服,像極了那日偷看之人!
那時候梁綠珠弄臟了衣服,偏偏這人還鬼鬼祟祟的站在外頭,他眼見著就來氣,隻覺得這些人根本就是故意來找麻煩的,本想過去將那人暴揍一頓,誰知道,卻讓他跑掉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那意圖不明的人竟是寧王?
“王爺認識小兒?”吳半場問了一句,想著當千姚姑娘難產,寧王傷心離開,卻也不曾見過剛剛出生的吳歧一麵。
再是後來,寧王也並沒有回過安縣。
難不成?
忽然之間,她的心裡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難不成又是那臭小子在外麵亂來了?
一想起來,他這心裡就有氣,這寧王可是多年的故友了,許久不曾見麵,若當真一見麵就讓他聽到吳歧那臭小子在外麵亂來的事兒,她這臉麵還要往哪裡擱放啊!
如今一想起來,她這心裡就氣憤不已,當下再不多說,徑直瞪著吳歧小聲吼道:“你這個混賬東西,是不是又在外麵給我惹事兒了?”
以往隨便吳半場怎麼說他,他也不曾解釋過一句,可一想到這堂堂正正,名聲大躁的寧王竟再背地裡偷窺人,而且,被偷窺的那個人還是梁綠珠,他這心裡就有氣的很。
“就是不知道誰在外麵亂來,枉費了自己的名聲,倒是在外麵坐那宵小之輩才做的出來的混賬事兒。”
這聲音不大不小,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
吳半場越聽這話,越覺得奇怪,隻怕他再說個什麼東西出來,隻怒吼道:“混賬東西,要是嫌你爹還沒有被你謔謔夠,你就儘管去說!”
寧王可是皇親國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豈是容的下他這麼詆毀的。
隻怕他這沒出息的兒子,不但是在外麵做了錯事兒,還跟寧王結了仇怨,一時之間,他的心裡又是怒又是驚怕。
羅氏也看出了端倪,暗自著急,隻能賠著笑臉道:“王爺,歧兒他少不更事,隻怕有什麼誤會,還望您看在和咱家老爺多年的情分上,一定不要跟他這種晚輩計較。”
一直沒有插上話的吳家三老爺,這時候也是連忙道:“是啊,是啊,歧兒就是我的親侄兒,我用人品保證,他絕對不壞。”
薑氏正要說話,冷不丁的瞅見在外偷看的薑玲瓏,連忙衝著她使了使眼神,示意她趕緊離開。
如今,薑玲瓏畢竟是個未出閣的大家閨秀,怎能跟外室男子多做接觸,更何況,她還不是吳家的閨閣小姐,多少也不過是跟著自己一起養在了吳家,若是出現在這樣的場合,勢必會招人口舌!
可薑玲瓏如今眼裡心裡都放著吳歧,哪兒能看到自家姑母的暗示。
瞧著如今形勢,隻怕那寧王會不待見自家大表哥,拳頭也是忍不住的緊緊握了起來。
薑氏使了半天眼色也沒辦法將人弄走,實在是沒有法子,隻能親自出馬去揪她離開。
“你就對令郎如此不自信?我一旦提了一句,你便全是數落之話了?”就在眾人又開始猜測著自家無法無天的紈絝少爺是不是又做錯了什麼,偏生,寧王一句話又打消了所有人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