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綠珠點著頭,與老人商量好了數量,又挨著挨著的過稱,隻拉了滿滿一大車,這又預給了一百文錢,隻說明日再來接著拉,多退少補。
上了馬車後,小木匠有些擔憂道:“掌故的,你就這麼爽利的將銀錢交給了他們,你就當真是不擔心的?”
梁綠珠聽後失笑:“你看那老伯一提起了自家莊稼,多驕傲啊,可不能是你想的那種人。”
之後,她便枕著紅薯袋子閉目休息。
一路顛簸,背上一陣不舒服,全是因為紅薯的緣故,但是,她的心裡卻十分的高興,隻盤算著明日讓小木匠再來裝上兩車。
早些出發,時間應該還是能趕得上的吧。
沉思間,外頭傳來了一陣喊叫聲,聲音十分混亂,正要拉開車聯子去看,小木匠卻是先他一步打開了車簾子,接著,又是聽見小木匠異常著急的聲音傳來了:“掌櫃的,怕是遇上了打鬥的人群,你坐穩了,咱們往旁邊走。
梁綠珠點著頭,朝著外頭看去,隻見外頭果真有兩路人馬在打鬥,其中一批人的身穿黑衣,捂著臉看不清楚臉,另外一批人則身穿小廝的短打粗布衣,不像是賊寇。
隨著馬車被小木匠驅趕到了偏僻的地兒,小木匠又將馬車停下了,接著隻聽他著急道:“掌故的,咱們往小路上走去,躲避躲避,這馬車實在是太慢了。”
梁綠珠點頭,趕忙下車,可雙腳才剛剛落地,還沒有站穩當,一雙手忽然伸了過來,就這樣攔腰將她抱了起來,摔在了馬車上,疾跑而去。
“啊。”梁綠珠忍不住發出了尖叫聲,倉皇之間,隻見那人身穿黑衣,顯然是剛剛那些黑衣蒙麵人中的一個。
雖然,不知道他們因為什麼緣故打鬥起來,可這青天白日的,無緣無故的就蒙麵遮臉,一定是壞人!
梁綠珠使出了渾身解數,試圖從馬背上摔落下去,可按著她背脊的手卻很是實在,她除了推攘他幾下,根本就沒有彆的法子。
眼看著自己就要被這個不知來曆的人帶到不知道什麼地方去,梁綠珠心中一動,再管不得其他,伸手將頭上的木簪子拔了下來,直直的朝著那黑衣人的腿部刺了去。
試圖給自己創造逃離的機會。
可逃離機會沒有找到,倒是聽到頭頂上,一道夾著憤怒的熟悉之聲傳來。
“梁綠珠!”
這聲音,像極了吳歧!
梁綠珠心中一震,趕忙扭頭朝著頭頂上看了去,隻見那人眉頭緊皺,麵上也一樣的罩著一塊黑布。
毫不猶豫的,梁綠珠伸手將他臉上的黑布拉扯了下來,郝然隻見黑布下正是吳歧皺巴在一起的五官!
梁綠珠的麵色變了變,當下,再顧不得那麼多,立馬吼道:“吳歧!”
此時的吳歧猛的拉了拉馬韁繩,垂頭看著看著自己腿上紮著的木簪子,又看了看梁綠珠,嘴角抽動了一番,好半響沒說出話來。
虧了他一發現了端倪就連忙趕了過來,隻擔心著這丫頭出事兒,沒曾想到,這人居然就是這麼報恩的。
此時,吳歧那按在她背脊上的手也是鬆開了,梁綠珠無力的從馬背上滑了下去,眼看著他那定住的目光,舔了舔嘴皮子,乾咳了一聲。
“我,我哪兒知道會是你,這好端端的,你怎麼,怎麼會在這裡。”
吳歧猛的將簪子扒了下來,虧了是一根木簪子,也不過是傷了皮肉,還沒有大的影響。
垂頭看她,他忍不住嗤笑:“我怎麼在這裡,還不是為了救你,你以為誰吃飽了沒事兒做,專程跑趙縣來遛馬啊。”
梁綠珠一愣,心裡也實在是覺得抱歉。
主要是剛剛那一簪子,她是用力的刺下去的,也是完全沒想對方好過的。
她哪兒知道對方是吳歧啊。
眼光不住的朝著吳歧的腿上看了去,她訕笑道:“我,我去給你采草藥。”
吳歧哪兒讓他就這麼走了,要是遇上剛剛那些人呢,忙拽住了她,沉聲道:“不礙事兒的,也沒流血。你當真以為吳家人都像那位那麼嬌弱。”
這話,怎麼說,都像是在說吳修遠,而且,仔細一聽,不難聽出話語中的酸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