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娘到底怎麼了?
喉嚨上湧出了一絲腥甜,他硬生生的將這種不適感壓了下去,強迫自己平靜的看著吳修遠。
“你可有親眼見著她殺人?可有證據?如此隻聽旁人三言兩語,就能用性命去恨一個人?”吳歧反問,即便是他素來知道羅氏性子跋扈,任性,可也知道,羅氏是為了護著自己。
若當真說她娘殺了誰,他也是十分不信的。
吳修遠瞪著吳歧,看了好半晌,終於嗬嗬一笑,臉上的執念頓時少了許多:“也對,她可是你娘,你自然事事都護著她,為她著想,這自是不用說的。”
吳歧看著吳修遠情緒不再激動,卻也知道,這並不是自己的話語起了作用,相反,吳修遠是當真恨之入骨了。
“若事兒當真是她做的,那她也自是有個結果,可你呢,她好歹是個長輩,即便對你曾經苛刻,卻也不曾傷過你,難道,你連著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肯給?”
不等吳歧將話說完,吳修遠冷聲嗬斥:“機會?誰有給我娘機會,她有給過嗎,大哥若是叫我來,就是為了說這些的,那還是算了。”
“我時日隻怕也不多了,不過是想你不後悔。不論是我娘,還是綠珠。綠珠她。”喉嚨上有話在盤旋著,可是他猶豫了許久,終究,還是聽得吳修遠冷冷一笑:“彆跟我提綠珠!若不是為了替我娘報仇,我能割舍她?吳歧,你能不乘人之危一次嗎?”
吳歧定住了,他從不知如同吳修遠這般安之若素的人,發起火來,竟是這般的癲狂。
待吳修遠快步離開之後,他仍舊有些回不過神來,隻定定的看著門簾的方向,目光有些泛怔。
“怎麼回事兒?”吳歧看向吳十八,目光帶著一股冷冽。
吳十八的頭垂的更低了,他能感受到吳歧正看著他,寂靜的空氣當中有著一種的讓人感到害怕的恐懼之感!
他家主子暴怒的時候,往往就是這樣,不發一次,卻讓人覺得驚心。
‘撲通’一聲,吳十八跪在地上:“夫人和三夫人產生了一點過節,過些時日應該就好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將這種謊話說出來的,平生他最是耿直,也從來沒敢說話欺瞞過吳歧。
但,如今,吳歧剛剛醒來,身子還弱,若是讓吳歧知曉了滴血認親之事,隻怕。
空氣似是忽然凝固了一般,吳歧再沒有說一句話,但是吳十八的內心卻是七上八下,難以平複。
半響,吳歧捂著胸口劇烈咳嗽了兩聲,吳十八怕他蠱毒未清,忙要去找劉太醫。
“你若不說,我也會找人來問的。”吳歧淡淡的嗓音傳來,驚的吳十八猛的停住了腳步。
回頭,看著吳歧凝重的目光,吳十八清楚,吳歧並沒有在說笑。
若是二少爺沒有來過,興許,他還能瞞上幾日,可二少爺來了,還對自家主子說了那些奇奇怪怪的話,隻怕他家主子不問個清楚,再也不會好好養病。
終歸這事兒,還得自家主子出頭解決的,既是瞞不住,不如早點說與他聽,他們之間,也可好好商量。
緩緩地轉身,吳十八再不情願,還是開了口:“三夫人不知道從哪裡找了個毀了容的周家二嫂回來,那周家二嫂指控夫人當年生了個女娃兒,說,說她為了站穩腳步,竟從外麵抱養了男丁回來,老爺聽後大怒,被人慫恿著來與主子你滴血認親,結果······”
“荒謬!”吳歧大怒,將手邊的半碗藥連著碗一並的摔了個粉碎。
吳十八哭喪著一張臉,他也知道,自己這樣說了之後,自家主子肯定是接受不了的,可這話,他還是必須得說。
猶豫片刻,他終是沉重道:“可,可是,血確實沒有相融,老爺都氣暈過去了。”
吳歧緩緩扭頭看向吳十八,半響,終是回了一句:“我娘呢?可有說什麼?”
“夫人被老爺關了起來,我去找了舅老爺,被舅夫人給打發了出來。”
“知道了,下去吧。”吳歧淡淡的回了一句。
“少爺?”吳十八擔憂的看著他。
那可是二十來年的父子情,隻怕他家主子接受不了。
吳歧沒有與他多說,隻是朝著她揮了揮手,吳十八有心勸慰,卻隻怕多說多錯,索性隻能先出去,將時間和空間都留給吳歧,讓他有足夠的時間去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