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吳歧心思複雜的說不出話來。
他不知道他娘到底是因為什麼,非得如此跟他撇清關係,在他看來,這麼些年來,隻有他娘才是真心實意待他的。
快步跟上去,想要等羅氏情緒緩和一些之後再多說,沒有想到羅氏卻回頭瞪著他道:“彆跟著我,我不是你娘!”
她那厭惡的表情,不像是裝出來的。
往日羅氏與他的點點溫情曆曆在目,他做了這麼多,也不過是想要熬下去,保護好羅氏,對付了那些仇人。
可轉眼之間,羅氏竟又不認他了。
“主子。”吳十八從後麵走了過去,今日的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連著他都有些接受不了,更何況是他家主子。
吳歧抬頭望天,長長的吐出嘴裡的一口濁氣,遠遠看去,羅氏早已經走遠了。
“跟上去,偷偷的保護好夫人。”他娘始終是他娘,他阻止不了她去羅家,卻是可以讓人仔細保護著。
雖然,羅四海在外麵做了不少爛勾當,甚至還想過利用他娘,可好歹他娘是羅四海的親妹妹,想來,他也不舍得當真對他娘如何。
“我,想跟你談談。”身後,寧王的聲音忽然傳來,吳歧很是排斥這種感覺,往日在寧王麵前效力,卻還能做到坦然,如今卻難以接受這樣的變化。
回頭,吳歧麵色從容,一改之前的複雜,溫聲一笑:“我娘不過是說笑罷了,王爺莫要認真才好。”
聲落,轉身離去。
寧王伸手,想叫住他,忽然之間,還是決定讓他走。
自己得知千音還給他留了骨血,自然是歡喜,可他呢,他一時之間,該是覺得接受不了才是。
待吳歧走遠,他叫來了馮石頭,這事兒,讓他仔仔細細的查下去。
不論如何,他會找到真相,同樣,他也會給時間給他,有些東西,急不來。
而此時吳家大門外正立著躊躇不已的小木匠,他剛剛從趙玉瑾哪裡打探出了消息,據說吳歧並沒有什麼大事兒,而且,還成了寧王麵前的紅人,之前之所以屈居在粉條鋪,也不過是因為想演戲給劉奎看,和寧王合著來一個甕中捉鱉。
他是有些不信的,可趙大人哪兒能騙他啊。
他沒有想到吳歧看著老老實實的,居然敢騙她家女掌櫃的,於是,心裡也是有氣的,這就尋思著上吳家來給自家女掌櫃討個公道。
自家女掌櫃因為他的事兒,早就急成了什麼樣,他倒是好,達成了自己的目的就再也不管彆的了。
這就是過河拆橋,不不,吳歧的性質比這個還要惡劣上許多!
小木匠正在心裡暗暗地罵著吳歧,忽然之間,隻見有個人影從吳家走了出來,他定定的看著那人影,反應了好半天,這才終於是反應了過來。
那人可不就是吳歧嗎?
他朝著那人追了上去,一邊追,一邊喊。
可追到了巷子裡,也沒見著一個人。
難不成是回去給他家掌櫃的賠禮道歉了?
這麼想著,小木匠的心中要稍微好受了一些,這就趕緊往自己的住處走。
他想過,若是吳歧當真去跟他家掌櫃的賠禮道歉了,他就定然不會在他家掌櫃麵前多言,若是他沒有,這種人往後再彆想進他們粉條鋪。
一路回了小院裡,隻見院子外麵正席地坐著一個人,看那身形,倒和吳歧有幾分像。
想著他還算是有良心的人,小木匠轉身將院門拴上,這就朝著那人跟前走。
待走到了那人麵前,倒也隨著那人一並的坐下:“算你還有點良心,你知不知道我家掌櫃的因為你的事兒,操心成了什麼模樣,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她這麼傷心難過過,你要是今兒個不回來了,回頭我見你一次,罵你一次。”
絮絮叨叨的話語經小木匠說出來,倒還有些娘家人護短之感。
隻是,那坐著的人也並未多言,倒像是睡著了一般。
小木匠這房子一共有三間土坯房,一間是灶房,一間是雜物房,還有一間就是臥室。
如今,梁綠珠占了臥室去,這冬日的晚上最是難熬,雜物間正好有枯草這類的,倒還可以上那裡湊合一晚上。
想著,小木匠站直了身,朝著已經閉眼休息的男人開了口:“去雜物間休息休息吧,回頭你得了風寒,掌櫃的,又得怪罪於我。”
男人似乎睡的很熟,小木匠叫了幾聲也無果,隻的轉身自個兒去了雜物間。
他不知道的是,他剛剛走開之後,那閉著眼的人,忽然之間睜開了眼,眼裡的複雜和心痛一閃而過。
吳修遠隻是想要靜靜地陪一陪她,聽著屋子裡終於沒了動靜,他知道,她應該是睡了過去。
為了不打擾她,他故意吹滅了燈籠裡的火光,第一次,在黑夜當中,他除了感到恐懼之外,還感到了一絲溫情。
他知道,這一抹溫情是因為有他的緣故。
可偏偏小木匠的到來打破了這抹溫情。
他原以為,當初是自己對不住她,她該是很傷心很難過才是,如今,自己不論是做出什麼樣的讓步,也是應該的,誰讓他曾經傷了她的心。
可她如何也沒有想到,真正令她傷心的人從來都不是他,而是吳歧!
吳歧,他何德何能,竟將所有的好東西都占了去,包括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