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綠珠將鋤頭放下,扶著她娘準備進屋,張荷花立在那處,抱著膀子,忍不住冷嘲熱諷道,:“梁周氏,你這女兒莫不是當真是掃把星,她這才剛剛回來呢,梁紅霞就出了這麼大的事兒。”
  挑釁,輕蔑,戲謔!
  所有比這更加惡言相向的詞彙都不足以形容張荷花此時此刻的態度。
  周氏腳步一怔,麵色有些泛白,梁綠珠有些心疼周氏,強忍住心裡的憤怒,扭頭,懵懂的詢問道,:“四嬸,你說什麼呢?小姑姑出了什麼事情?剛剛奶奶怎麼沒有說,你可不要聽人的話亂說一通,奶奶會不高興的。”
  之後,她隻當做不知事兒一般,扶著周氏就往屋子裡走,張荷花倒是氣的直跳腳,想起麻婆子剛剛的態度,倒也不敢再大肆宣揚梁紅霞的事兒,隻能低聲嗬斥道,:“小賤人,你給我等著!”
  清水村連著放晴了好幾日,那日頭竟能跟酷夏的日頭攀比,一點也沒有入秋的樣子,梁綠珠前前後後上了兩趟集市,賣了草藥,還賣了自己獵下的一隻野雞,前前後後,倒也剛好湊了三百五十文錢,梁綠珠在柴房裡挖了個地洞,小心翼翼的將銀錢裝在土罐子裡,又將罐子放在地洞裡,嚴嚴實實的蓋了三層柴禾,她才放心下來。
  終於,在她的無限期盼中,清水村迎來了一場大雨,這些天來,梁綠珠望著林子裡的斑鳩屎,早已經迫不及待了。
  因為梁雙喜身子不好,梁綠珠沒準備帶她,晚上,她隻背了背簍,拿了家裡破舊的蓑衣鬥篷披上,又將油燈籠在蓑衣裡,趕緊往外頭走。
  有人說,下雨天的夜裡,摸黑打斑鳩都能打上一串串,因為,斑鳩懶,一般睡前在什麼位置,醒來還是在那個位置,它們連挪動一步都不舍得。
  曾經,梁綠珠原本是不相信的,後來,在一場荒野求生的訓練中,她親自試過,方才真正的信了這事兒。
  她去了離山邊最近的一個窩點,那是她四五天前反反複複確定過的地方,這裡似乎有很多斑鳩,因為她每天來,樹下都有很多新鮮的斑鳩屎。
  因為怕驚動了目標,所以梁綠珠刻意的放慢了腳步,每一個腳步都是放的很輕很輕。待走到了樹下,她蹲在地上,撿了一堆石頭,透過昏暗的油燈,大抵還是能看到樹上的一排斑鳩。
  梁綠珠天生就有很好的方向感,手起石頭掉,隻聽見‘砰砰砰,砰砰砰’,樹上的斑鳩不斷的往樹下掉落著。
  梁綠珠很是歡喜,直到再也聽不見斑鳩揮動著翅膀的聲音之後,她終於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拿著油燈,湊近了,去撿獵物。
  不撿倒是沒事兒,一撿,梁綠珠自己都給自己嚇了一跳,她儼然沒有想到,一根樹枝上,竟也曾藏著十來隻斑鳩,不,不光隻是十來隻,這十來隻隻是她打下來的罷了,還有更多的已經逃走了。
  將斑鳩全部裝在背簍裡,她背著背簍就往前走,前方的林子裡還有,她今天準備將這些斑鳩一網打儘!
  林子有些幽深,原本天黑,就不太看的清楚,梁綠珠腳下沒有注意,差點就摔倒了,原本害怕雨水,她特意將油燈熄滅了,可此時,林子裡的雨水明顯小了許多,她慢悠悠的將火折子拿了出來,點了油燈,緩緩地往前麵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