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綠珠仔細一想,猝然想起她娘那藥就是在一個叫羅秋明的男人那處賣的,想著那日若不是自己阻止及時,也不知道她娘會出什麼事兒,她磨了磨牙,快步往那人麵前走。
剛剛走近,她伸手,毫不客氣的拉住了‘羅秋明’的衣領,齜牙道,:“你就是那個賣香火灰給我娘,還騙她說那是生兒子的偏方的人?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梁綠珠眉眼微縮,既然這騙子也已經是讓她撞上了,今兒個,她就沒打算放過這騙子!
“怎麼,哪兒都有你!”吳歧嫌惡的看了梁綠珠一眼,退到了一旁,和她保持距離。
吳十八頓時局促不已,想著她在集市上嘲諷他的話,幾乎也是下意識的想要和她保持距離,可自己眼下還抓著‘羅秋明’,他要是一鬆了手,羅秋明肯定會跑!
沒有辦法,他隻能忍著心裡的不舒坦,屏住了呼吸站在原地。
梁綠珠推搡了‘羅秋明’一把,嗬斥道:“我問你,你還騙過誰?你給我老實交代,你的團夥兒在哪裡!”
‘羅秋明’已經嚇的嘴唇哆嗦了 ,被梁綠珠一推,立馬失聲道:“姑娘饒命,我實在是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我可沒有賣過什麼生兒子的偏方,我哪兒懂啊。”
梁綠珠眼神微眯:“你不說沒關係,我們把衙門裡去說個清楚,縣太爺總有法子讓你說個清楚明白!”
眼看著梁綠珠要把‘羅秋明’抓走,吳歧用折扇猛的打了她的手一下,嘲諷道:“想的可真美,人是我抓的,我要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憑什麼拿給你去報官。”
‘羅秋明’摸了一把冷汗,點頭如搗蒜:“是啊,是啊,我可是那位公子抓的,跟你沒關係。”
梁綠珠的手原本就沒好,被他這麼一打,正好打在了傷口處,她痛的縮回了手,不可理解道:“這人可不光害了你的鳥,還害人呢,在這個時候,你能不能彆隻顧惜自己的私人恩怨,要是不把他繩之以法,以後還會有更多的人被他害!”
吳歧的目光撞上了她布滿了傷痕的手,眸光微怔。
回神後,見梁綠珠依舊咄咄逼人的看著自己, 他不由嗤笑道:“那又如何,我向來不愛管閒事兒,更何況,從你嘴裡說出這麼大義凜然的話,我怎麼偏偏就不信呢?”
“你!”梁綠珠真沒有想到吳歧是這麼自私冰冷的一個人,飛快的想了想之後,倒也平靜了下來。
這種人生在大家族中的人,本來就自私自利,從他們以往的接觸中, 她就明白了啊。
好笑的是她自己!
她居然妄想著這樣自私自利的人,在大是大非麵前分得清楚輕重!
“趕緊,把你們管事兒的給我找出來,我倒想看看四海藥鋪究竟想不想做生意了, 由著下麵的人在外頭坑蒙拐騙!”吳歧早就挪開了目光,懶得去搭理梁綠珠了。
梁綠珠好笑的看著吳歧,這人真是自以為是!還當真以為他在四海藥鋪鬨騰鬨騰,這事兒就能解決了?
明眼人都看的出來,這騙子根本就是打的四海藥鋪的旗號,哪兒可能是四海藥鋪裡的人。
“吳少爺,這人真不是我們藥鋪裡的人,我們掌櫃也臥病在床,要不這樣,我們還是報官吧。”四海藥鋪的夥計陪著笑,跟吳歧慢慢的解釋著。
這要是往日,吳歧早就由著人去報官了,可今日不知道為什麼,他偏偏就不打算報官,不想依著梁綠珠的說法去辦!
“不行,讓你們東家過來,這事兒我必須要討個說法。”吳歧尋了病人看診的位置坐了下來,擺明了今天不解決這事兒,他就不走!
梁綠珠冷笑了一聲,嘲弄的看著吳歧:“你有病吧,人家都說了這不是他們藥鋪裡的人,這明顯就是江湖騙子,你報官就成了,何必給人家添那麼多麻煩?”
顯然,吳歧也並未搭理她,優哉遊哉的等著四海藥鋪給自己一個結果。
梁綠珠看向吳十八,吳十八不知怎的,竟是不敢跟她對視,隻草草的挪開了目光。
梁綠珠搖著頭,心中覺得無奈至極,當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簡直是不嫌事兒多!
不,不是不嫌事兒多,是他們根本就閒的發慌, 沒事兒找事兒做!
很快就有人給吳歧斷了茶水過來,吳歧整了整袍角,將茶杯端了起來,聞了聞味道 ,抬眸一看梁綠珠還站在原地,立馬放下茶杯,嗤道,“盯著我乾什麼,趕緊走人,可彆在這兒惹人厭煩。”
梁綠珠哼了一聲,自個兒尋了他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吳歧眉頭一皺,目光不經意的撞上了她破舊的鞋子,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