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綠珠擠了一個笑臉,拿過背簍就往外頭走。
身後隱隱還傳來花掌櫃的叮囑聲,梁綠珠隻當沒有聽見。出了門子,她看了看手心裡的十四文錢,忽然有些同情起她娘了。
這花掌櫃明顯就是在欺賣藥的人,偏偏她娘還像是看不懂一般,年複一年,日複一日的往這邊送藥。
要是她早些來了,她就可以幫周氏多賺些銀錢了。
不過,這些都是過往的事情了,再提也沒有多大意思了。
拿了兩文錢,買了一包糖, 梁綠珠徑直往同福客棧走。
她得去拿回自己的背簍,順道把衣服退還給吳修遠。熟門熟路的到了客棧裡,敲了敲門,很快柳福祿就過來開門了。
梁綠珠伸手捏了他的臉蛋兒一下,有些好笑的道:“怎麼沒出去?看我給你帶什麼來了。”
說著,就將自己手裡的那包糖遞遞給他,這是她答應了他的事情,所以,一定要做到。
“謝謝姐姐。”拿了糖,柳福祿自是開心,牽著梁綠珠往屋子裡走,這時候,梁綠珠終於看清了屋子裡麵根本就沒有多餘的人。
她起初就覺得困惑,此時越發不能明白,柳萬金那麼心疼兒子,怎麼可能放心將小葫蘆一個人丟在屋子裡?
“姐姐,我爹就知道你今天會來,所以專程讓我在這裡等著你,這不,說來就來了。”
柳福祿說著,拉著梁綠珠坐了下來:“我爹還覺得那日對不起你,所以,專程讓我等著你,他跟吳家二少爺出門了,很快就會回來。”
柳萬金跟修遠出門了?這麼算下來,修遠的話還是起了作用的,也不枉費他喝了那麼多的酒了。
梁綠珠會心一笑,這才忽然想起來小葫蘆的話,頓時萬分不解:“對不起我?你爹?”
柳福祿點著頭:“因為擔心姨母的事情,我爹當日一走老走,回頭想起來為時已晚,聽說你和二少爺都已經安全離開了蓮花村,這才放心。”
梁綠珠撈了撈頭,有些訕笑:“你回頭跟你爹說沒什麼對不起的,這也是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說著,梁綠珠尋了背簍就要走。
手臂冷不丁的被人拽住了,梁綠珠眼看著就要離開了,不曾想忽然被她拽住,一時之間,困惑的回頭看向他,臉上全是不解。
“姐姐,你就不坐坐?”柳福祿巴巴的看著她,黑黝黝的眸子裡,閃著一抹稚嫩。
“你啊,好好在屋裡瞪著你爹,不準亂走,我還有事兒。”摸了摸他的頭,梁綠珠出了門子,眼見著柳福祿就要跟上來了,梁綠珠連忙伸手衝著她指了指,叮囑道:“你可要聽話,哪兒也不準去,就在家裡好好的等著你爹。”
說完這話,也不等柳福祿回答,這就往外走。
出了門子,她大大的呼了一口氣,看了看同福客棧,心下總算平靜了一些。
沒有看到柳萬金,那是最好不過的了,自己有心幫吳修遠的事情,柳萬金定然知道,雖然自己也並沒有如何算計他,但梁綠珠終歸是會覺得不自在。
原本打算接下來要去尋吳修遠,將衣服還給他的,可他既是跟柳萬金出門了,那便是在商量很要緊的事情,她也不便打擾才對。
扭眉,仔仔細細的看了看人來人往的街道,原本正想著要不要回去,冷不丁的,竟撞見吳修遠正急急忙忙的往前麵走。
身後的吳十八還提著一個水桶,仔細一看,那水桶裡裝著的浩然就是螃蟹!
她該說這人是豬腦子還是什麼,四海藥鋪的掌櫃這才剛剛死去,而且,死的時候,身上爬滿了螃蟹,他不但不避諱著,還這麼光明正大的拿著螃蟹滿街跑。
她不相信吳岐能沒有聽說四海藥鋪出命案的事情。
還有,他這急急忙忙的樣子到底是要如何,難不成是要趕著時間去‘銷賬’?
心中不解,梁綠珠這就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後走,之前沒有聽趙玉瑾說起過那事兒倒也是罷了,現如今,既也是聽說了,心裡哪能沒有一點好奇之心的。
瞧瞧的跟在吳十八身後,隻見吳岐主仆兩人很是囂張,一路走去,街道上的人統統都下意識的給他讓路。
有一個小孩兒正在路中央撿東西,大人瞧著吳岐來了,趕忙跑過去將自己的孩子抱了開去,那臉上的模樣,異常的後怕。
想來吳岐在外麵的名聲也是不怎生好的,不然這些人又為何嚇成這樣。
不過,她倒是越發不懂吳岐的心思了,真不知道這人究竟是怎生回事兒。
恐怕現在整個安縣的人都知道吳岐讓人提著螃蟹滿街擾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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