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鴻飛瞥了武登屹一眼,不屑的說道:“什麼大官!就是一‘炭黑子’!”
“炭黑子?”
“燒炭的!”鴻飛對武登屹的無知有些不耐煩:“賣炭翁知道吧,燒木炭的,陝西沒有煤!”
“知道,知道!”武登屹笑著說道:“我們那裡把挖煤的叫“煤黑子”,我媽媽說,這是侮辱人,不許這樣說,應該叫他們礦工!”
“一個意思,一個意思!”鴻飛狡辯道:“煤黑子就是礦工的意思……”
“什麼煤黑子,礦工的!”滿腹心事的陳誌軍和楊喜回來了,把背包隨手丟到床上不耐煩的問道:“你們在說什麼呢?”
“我們在說武登屹老家的煤礦!”鴻飛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
“不累是不是?武登屹去睡覺!”陳誌軍把武登屹趕到床上,扭頭低聲問楊喜:“這次拉動的挺急,而且整團機動出去了,以前拉動隻是在操場上點點名就算了。你說,這次會不會是真的有情況?”
“我也拿不準,本想去老連隊問問,沒等我湊上去他們就出發了!”
“真他媽笨,你就不會緊跑兩步!”陳誌軍擔心部隊真的出去執行任務,他趕不上,心情異常的煩躁。
“我那敢!”楊喜理解陳誌軍的心情,不在意的解釋道:“團長、老連長都在哪兒看著呢!再說了,就是有任務我們新兵營的也出不去,命苦呀!我們可能喪失了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
楊喜歎著氣,把自己扔到床上。
“媽的!讓這群‘猴崽子’拖後腿了,要不然老子一定是尖兵!”陳誌軍歎著氣把自己扔到了床裡。
兩個人滿腹沮喪的合衣躺著,絲毫沒有脫衣服睡覺的意思。
門,輕響了一下,王軍來查鋪了。他按亮手電,在陳誌軍的臉上掃了一下,笑著問道:“你準備來個省事的,就這樣睡了?”
“哪兒,剛回來!”陳誌軍笑著爬起來,解開背包。
“快睡吧!這是演習!”王軍給了陳誌軍一顆“定心丸”。
“真的?”
“真的!部隊沒有帶實彈!我問過老連隊軍械庫哨兵,軍械庫沒有打開過!”
“娘的!我怎麼就沒想到呢!”陳誌軍高興的在頭上給了自己一下。
王軍的心情同樣高興笑著和陳誌軍開起了玩笑:“所以呀,我當了排長!”
三個人一起開心的輕聲笑起來。
這一夜,新兵們沒有睡好,懷著不同的心情在床上翻來倒去的“烙餅”。他們有的是對老兵的羨慕;有的是為能來警衛部隊服役而激動的,更多的是對訓練的畏懼,最起碼鴻飛是這樣的。
黎明時分,大院裡再次響起汽車發動機的轟鳴聲。鴻飛被驚醒了,他抬頭見陳誌軍還在沉睡,躡手躡腳的跳下床向窗外看去。老兵們正從卡車上跳下來整隊,準備點名、講評。
果然是演習,不然老兵們不會這麼快回來!鴻飛把臉緊貼在冰涼玻璃上,用力向外看,他主要想看看團長長得什麼樣子,昨天夜裡天太黑他沒有看清楚。
鴻飛的目光從隊列裡搜尋,最後終於看見長的又黑又壯人高馬大的團長,從一輛掛著警燈車身側麵寫有“衛戍巡邏”的“213”越野車裡跳出來,愜意的伸了個懶腰。
鴻飛不認識這名團長,他失望的正想離開窗台回到床上去,突然看見政委也從同一輛車上跳下來,對著遠處用力揮揮手做了個集合的手勢,一大群人立刻飛奔過來。
司令部講評!鴻飛驚喜的重新把臉貼在冰涼的玻璃上,目光從按照司、政、後站好的隊列裡掃過,觀察的結果令鴻飛異常的失望。這些人全部是陌生麵孔,他一個也不認識!
“完蛋了!”鴻飛在心裡哀歎道:“這個部隊裡找不到“叔叔”,隻能去師部想辦法了!新兵連不準請假外出,看來要離開這個要命的部隊,至少也要等到下連以後!”
“好看嗎?”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鴻飛嚇了一跳,扭頭看去,不知什麼時間陳誌軍已經起床了,正不眨眼的盯著他。
“老兵、老同誌們真威武!”鴻飛像是被看穿了心思,滿臉通紅的說道:“班長,你醒了?我想看看老同誌們……”
陳誌軍並不答理鴻飛,低頭看了看表,低聲吼道:“起床!”
“起床?”鴻飛驚訝的低頭看看“歐米嘎”:“這才六點,還有半個小時呢!”
“知道還有半小時,你為什麼起床?”陳誌軍冷笑著說道:“既然你喜歡提前起床,那好,我們一起陪著你!”
“我、我……”鴻飛用力伸伸脖子把衝到嘴邊的臟話壓回去,轉身去撕扯被子。
新兵們被剝奪了寶貴的半個小時睡眠時間,怨恨的眼神一刻不停的向罪魁禍首鴻飛同誌掃過去。
鴻飛被針芒般的目光刺的渾身不自在,他被陳誌軍的卑劣行徑氣壞了,低著頭在心裡一個勁兒的大罵:“**你媽的陳誌軍,你***想當婊子還想立牌坊!明明是你擔心我們的內務不過關影響你進步,提前起床,你早有預謀!讓老子給你背黑鍋沒那麼容易,咱騎驢看唱本-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