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武登屹在楊喜的勸說下,哭聲漸漸小了。陳誌軍撇了一眼停止動作統一把目光集中在武登屹身上的新兵們,冷笑著說道:“看猴戲呢,是不是準備中飯、晚飯一起吃?”
“看猴戲?陳誌軍,你們班養猴了嗎?”王軍人未到聲音先闖了進來,陳誌軍一驚立刻喊道:“全體都有,立正!”
“行了,行了!休息時間不用報告!”王軍排長看了看滿地狼藉沒有個落腳的地方,索性站在門口說道:“先去吃飯,有什麼事情飯後再說!聽見沒有?”
“是!”陳誌軍抓起帽子扣到頭上,對著新兵們大吼道:“出去集合!”
聞聲,李永勝第一個竄了出去,差點把堵在門口的王軍排長撞了個跟頭,陳誌軍的臉立刻變成了豬肝色。
新一班帶到食堂的時候,食堂裡已經沒有多少人了。炊事班長張法田笑嘻嘻得,把溫在鍋裡的飯菜端上來:“快吃,快吃!吃飽了不想家!”
不說這個“家”字還好,一提到這個字,讓自認為剛剛受到非人待遇的新兵們眼圈紅了。想想也是,生在這個年代的孩子們,很少受到這樣嚴厲的批評,心裡自然是有些委屈。
“去、去、去!你添什麼亂?”看見有的新兵眼圈紅了,陳誌軍一臉不高興的說道:“張法田,你是不是準備讓他們給你唱上一出,過過癮?”
“沒這意思!”張法田笑了笑,把菜分好,尷尬的走了。
陳誌軍拉著臉盯著桌子上的一個調味瓶,半天不吭聲,新兵們噤若寒蟬的大眼瞪小眼誰也不敢吭氣,食堂裡安靜的讓人有些壓抑。
算不上豐盛,但絕對夠得上豐富的午飯擺在麵前,誘人的香味讓李永勝一個勁兒的伸長脖子咽口水,盯著飯菜的眼睛幾乎要發出餓狼一樣的藍光。今天不知是怎麼回事兒,早飯的饅頭是剛出鍋的,燙!讓他吃飯的速度慢了許多,所以沒有吃飽,一上午的訓練早就把那點食物消耗光了,現在他的胃像吞了一塊燒紅的烙鐵火燒火燎的。
咽下滿嘴的口水,李永勝再次把目光偷偷的瞄向班長,他實在是搞不明白,班長盯著那盤子辣椒炒雞蛋發啥愣,喜歡吃,就端過去好了,新兵們誰敢說個啥?
“吃飯!”陳誌軍生夠了悶氣,冷不丁的哼了一聲。他的話音未落,李永勝已經有聲有色的開動了,陳誌軍有些厭惡的盯了李永勝一眼,但他發現這個兵已經全身心的投入到吃飯當中去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麵前的那四個菜上,對他厭惡的目光絲毫未見。
簡直是頭豬!
陳誌軍深吸一口氣壓住心頭騰騰的怒火,剛端起碗又重重的放下了,用筷子指著武登屹吼起來:“你乾什麼?”
“我沒乾什麼,吃飯呀!”武登屹被嚇了一跳,有些緊張的說道:“你不是說吃飯嗎?”
“那是什麼?”陳誌軍再次怒吼起來,這一次拿在手裡的筷子也帶著響亮的聲音落在桌麵上,整個新一班的兵們一下子愣住了。
鴻飛不動聲色偷眼望去,原來武登屹把一團被鋁合金籠屜染黑的米飯挑到了桌子上。
“吃了它!”
“什麼?”武登屹指著那團黑乎乎的米飯驚訝的說道:“吃了要生病的!”
“我命令你,吃了它!”陳誌軍見武登屹竟敢頂撞他,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虎目圓睜。
操性!你也就這水平了!鴻飛偷偷在心裡嘟囔了一聲,他越發的看不起這個隻會吼叫的班長,越發的同情還是個孩子的武登屹。
武登屹何時受過這樣的委屈,在家的時候,如果他一頓吃上一大碗米飯可以讓全家整整高興上一天,現在這個班長竟然要他把這團黑乎乎看這都讓人惡心的東西吃下去,他委屈的眼圈裡含著淚說道:“你欺負人!”
“你現在是一名解放軍戰士,不是你媽的嬌寶寶!少給我耍你那套少爺脾氣,你吃不吃?”陳誌軍拉開凳子準備走過去親自操刀了。
“我吃!”李永勝伸手抓起那團黑米飯填到嘴裡,若無其事的咽了下去。
鴻飛偷偷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陳誌軍,心裡那個樂呀!這下看你陳誌軍怎麼辦,你總不能讓李永勝摳摳嗓子,把吃下肚的米飯吐出來,再讓武登屹吃下去吧?聰明,太聰明了!他有些懷疑李永勝是不是故意裝的一付憨蛋樣!
“武登屹,坐下!”陳誌軍冷笑著端著李永勝的飯碗去盛飯,新兵們麵麵相窺,不知道班長想要乾什麼。
“吃吧!一個米粒也不準剩!”陳誌軍把一大碗黑乎乎的米飯放到了李永勝的麵前。
***!你這不是欺負人嗎!鴻飛看著陳誌軍那付卑鄙的嘴臉,恨不得上去給他兩拳!媽的!老子是來當兵的,不是來給你陳誌軍當奴才的,你***算什麼東西!不就是比老子多當兩年兵嗎!**!
鴻飛桀驁不馴的脾氣上來了,一按桌子就要站起來。
“陳誌軍!你站著乾什麼?站著吃得多呀?”王軍端著碗從炊事班裡走出來,看樣子他也是剛剛吃飯。
王軍走到新一班的桌邊,低頭看了看那碗黑米飯,自言自語的說道:“嗬!特殊關照啊!李永勝吃上小灶了!這是黑米嗎?給我來點!”
“報告排長,這不是黑米,這是被籠屜染黑了的米!”司馬群英站起來,眼光和陳誌軍碰了一下,接著說道:“這是班長專門給李永勝盛的!”
陳誌軍的臉“騰”一下子紅了,惡毒的眼神死死的盯著司馬群英,估計要不是有王軍排長在這裡,他早就撲過來把司馬群英放倒了。
“那就是不能吃了!”王軍用筷子敲敲碗邊,一臉遺憾的說道:“我還準備沾點光呢!”
“張法田!”王軍扯著嗓子喊出來的聲音,在空蕩蕩的食堂裡回響,把咬牙切齒發狠的陳誌軍嚇了一跳。
“到!”張法田甩著**的雙手跑過來:“王排,有事兒!”
“這米處理一下!黑漆漆的,我還以為你給新一班開了小灶呢!”
“那能,那能!全連都是一個夥食標準,我去淘洗一下!” 張法田把黑米飯端走了。
陳誌軍沮喪的一屁股坐下,連續在這群新兵麵前碰了兩鼻子灰,他的肝火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