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飛笑的憨厚:“老大,你又沒說上飯店吃什麼!”
就在他們爭吵不休的時候,突然從村子裡走出兩名紅軍沿著村邊的小路,橫向從他們眼前經過遠去了。
“遊動哨!”鴻飛大驚失色:“我靠!村子裡有紅軍!”
“完了!這下麵包、火腿腸也吃不上了!”司馬按按幾哩咕嚕亂叫的肚子,掏出殘存的壓縮乾糧賭氣似的填進嘴裡:“娘的,喂飽肚子做個飽死鬼!”
武登屹樂了,取笑說:“司馬同誌,聽你的口氣準備以身殉國?”
“殺!”司馬低喝一聲做勢欲撲,被鴻飛一把拉住了:“現在已經午夜了,去小賣部砸門肯定會把遊動哨引過來。我看咱們這樣好不好……”
鴻飛湊到兩個人的耳邊一陣低語,三個人一起竊笑起來。
二十分鐘後,又有一組遊動哨從眼前經過,算準了遊動哨兵的巡邏間隔時間三個人爬起來彎腰下山。小山距離村子不過三四百米的距離,勤勞的村民們在平緩的山坡上開出不少小塊但連成片的梯田種上些時令蔬菜。一來貼補家用二來可以為單調的餐桌上多一盤菜肴。
梯田間有一條曲折的小路通向村裡,但小路兩邊作物稀少,沒有隱蔽鴻飛他們不敢走,隻好下台階似的從梯田裡穿過去。
鴻飛看著頂花帶刺的黃瓜、微微泛紅的西紅柿忍不住連吞口水,肚子也幾哩咕嚕的響起來。司馬有些忍不住了,伸手想摘個西紅柿,被武登屹拉住了:“注意群眾紀律!”
“是!指導員!”司馬悻悻的住了手,放緩腳步等武登屹走過去以後,胡亂的摘了條黃瓜塞進衣兜裡。
接近村邊,鴻飛他們停住腳步,縮在一排豆角架子後麵躲過一組遊動哨,探頭觀察情況。
山村裡黑沉沉的隻有零星的幾戶人家還亮著燈,大部分的村民已經睡熟了。一條三四米寬的街道正對著山坡,下山的小路穿過環村的小路與之相連。街道兩翼的房屋建築的有些亂高低不同參差不齊,兩邊各有三四條黑呼呼的胡同對著村口,裡麵不時傳來幾聲狗叫。
鴻飛向兩翼看了看,沒有看見遊動哨的身影,帶著司馬、武登屹溜進村子躲進臨街一戶人家的門樓裡背靠大門不動了。
“去那裡?”司馬側身向漆黑的胡同裡看了一眼,低聲說道:“看樣子村子不小,怎麼找指揮所?”
“去哪兒!”鴻飛指指掛著四個高音喇叭的電線杆說:“那裡肯定是村委會,兔兒山也有一個,村支書經常在上麵做報告!”
三個人的腳步雖然輕的像踩了棉花,但還是把狗叫聲引出來。走了不過幾十米的距離,鴻飛已經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他算明白為什麼在抗日戰爭的時候,八路軍們一個勁兒的動員老百姓把狗殺了。這些家夥雖然是人類的好朋友,但某些時候還真讓人討厭!萬一那個責任心十足的紅軍過來看看為什麼狗叫,光禿禿的大街上連個隱蔽的地方都沒有。三個人無奈的拐進漆黑的胡同,排成一路縱隊摸著牆壁前進。
駐在這個村子裡的紅軍,是師屬野戰醫院。演習不同於實戰,醫院在演習中是個毫無價值的目標。紅、藍雙方的偵察兵從來不把其當成搜索目標,就是無意間碰上了,能繞著走就繞著走。偵察兵們不願意對著白衣天使開槍,但這些白衣天使是軍人發現了對方的偵察兵肯定要上報。其次,好多護士、大夫都是軍官家屬,偵察兵們可不想惹這些“官太太”。
野戰醫院配屬到前沿的包紮所、醫護所,還要進行一些課目的演習、訓練,有時還要跟著車輛上陣地“搶救”傷員,還像那麼回事兒。但到了後方的醫院就不同了,其主要功能是給駐地群眾免費看病,其次才是醫治演習中真受傷的兵,但這種情況寥寥無幾。
雙方處於心知肚明的原因,對縱深裡的野戰醫院警衛力量都不大,也就是派上一個警衛排嚇唬一下胡鬨的孩子。即使無意中發現了野戰醫院的位置也不要緊,頂多紅、藍軍的部隊長在導演部碰上的時候,開玩笑似的說上句:“老兄,你的醫院該轉移了!”
沒有人來打擊,警衛排警戒、巡邏就走過場了。哨位還是有的,但隻限於村子附近,不會按照條令要求某點放出攜帶電台哨兵幾名、某點布置潛伏哨幾名、某處建立火力支撐點等等。牛犢子一樣的班長、老兵們,身體也變得柔弱,不是滿肚子牙疼就是滿腦袋的肚子疼,有時沒事往醫院裡跑。排長更是衣冠整潔,皮鞋鋥亮,隨時隨刻的去醫院檢查警衛情況。
鴻飛他們並不知道這些情況,在漆黑的胡同裡走的小心翼翼心驚膽戰。狗們也跟著添亂,不時從狗洞裡探出頭狂吠幾聲。武登屹擔心被咬,每次都要低聲警告:死狗,不要叫,我們是解放軍,不準咬我!但狗不懂人言,武登屹同誌也不通狗語,所以一路下來仍是吠聲不斷,武登屹的警告也從“解放軍”換成了“八路軍”。
忍受著一路的折磨,穿過四條胡同,三個人到達了高音喇叭附近。等一隊換哨的紅軍從胡同口走過去,鴻飛探頭向兩翼看了一眼,縮回頭來有些沮喪的說:“是野戰醫院,一大片房子上都畫著紅十字!”
“沒什麼意思了,戰時醫院都受日內瓦公約保護,更何況演習!”武登屹低聲建議道:“我們還是去村外的公路上看看有沒有小賣部吧?”
“好吧!”鴻飛話音未落,司馬突然一拍腦門說道:“炊事班!醫院的炊事班有病號飯!”
鴻飛、武登屹的嘴裡立刻噙滿口水,一致同意司馬的建議,突襲炊事班!
時間不長,換哨的紅軍回來了,直接走進緊靠醫院的一個小院子。三個人左右觀察一下,悄悄的溜出胡同,路過村委會的時候。他們發現村委會前小小的空場被當成了臨時車場,停滿了各種醫院專用的車輛,有一名抱著81-1自動步槍的紅軍來會遊動著警戒。眼尖的司馬很快在一大堆車輛中間,找到了一輛用普通卡車改裝的野戰炊事車。
鴻飛讓武登屹留在胡同裡掩護,他和司馬狸貓一般躍出胡同,利用門樓的掩護躡手躡腳的逼進哨兵。本來鴻飛準備用85微衝“乾掉”哨兵,但司馬提醒說縱深的紅軍不一定佩帶發煙罐,如果他像我們一樣英勇捐軀前喊上一嗓子怎麼辦?於是,兩個人決定打昏哨兵。
紅軍的哨兵沒有想到防區縱深內會有藍軍,更沒有想到藍軍會來偷襲醫院。所以他走的很懶散,不時向駐地瞟上一眼,雖然他剛上哨但熱乎乎的被窩要比哨位上舒服的多。走得累了,他聽聽車場四周靜悄悄的,索性坐在一輛卡車的保險杠上,抱著槍四處亂看。
這時,鴻飛已經無聲的運動到一堆柴草後麵,雙手緊握67式微聲手槍瞄準哨兵的腦袋,輕輕一擺手。司馬立刻竄了出去,貼著牆根輕手輕腳溜進車場。鴻飛向身後擺擺手,武登屹穿過街道順著牆根趕上來,會合鴻飛兩個人大搖大擺的向車場走去。
哨兵聽見腳步聲,立刻從保險杠上跳下來,見是一組遊動哨從左側走上來,毫不在意的剛想坐回去,脖子上突然重重的挨了一下,接著又是一下。
***,誰打我?哨兵眼前一黑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