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也不對啊,謝大人不是都回京城了嗎?
沈彥忽然發現自己腦子有些糊塗了,怎麼就弄不清楚事情的方向呢。
江氏知道他心底還是舍不得女兒嫁出去,但有些事也不可能一直瞞著,江氏有些無奈的提醒他:“那日奕兒來府上,幾個孩子不是說要去梅花亭賞畫,去的時候幾個孩子是一起的,回來的時候是岸兒跟奕兒先回來,官人難道就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這還真有這麼一回事,沈彥一雙眼睛瞪大,恍然大悟道:“所以那日謝大人就向若若道明了心思?”
難怪當時謝大人說什麼半個月之後回京,誰知後來又提前了幾日回去,想必是他女兒給了他什麼承諾,所以他才這麼放心的回京。
想通了前因後果之後,沈彥太陽穴跳的厲害,這謝大人可真是狡猾,不將他女兒勾引走,他就不走。
江氏嗔了他一眼,道:“要不然官人以為謝大人為何提前幾天走,不過若若與謝大人是兩情相悅,他們最後若真走到一起,肯定會過得非常幸福。”
理是這個理,但沈彥還是
不願讓他女兒嫁給謝大人,他中氣不足的擺了擺衣袖:“荒唐,若若的婚事怎麼能這般草率的定下來?”
江氏吩咐下人倒一杯涼茶過來,一邊替他捏肩,一邊曉之以理道:“官人這是說的哪裡話,且不說若若與謝大人是真心喜歡的,就說謝大人本身的才學與能力,就是世上少見,謝國公府朱門錦繡,乃京城第一世族,多少人家想將姑娘嫁過去呢,這門姻緣哪裡不好了?”
出自內心,沈彥肯定是希望自己女兒能夠得到幸福,但是他就不想那麼便宜了謝大人,沈彥享受自己夫人給予的溫柔,道:“那若若從小在我們身邊長大,夫人就忍心她嫁到京城那麼遠的地方去?”
“江州離京城其實也沒有那麼遠,岸兒將來肯定是要考取功名,屆時他肯定會留在京城,老爺要是放心不下若若,咱們也可以在京城置辦一個宅子,到時候就住在京城。”
沈彥歎了口氣:“謝大人性情溫和,謝國公府又是那樣的人家,若他是真心娶若若,那等若若嫁過去,便是謝大人的正妻,倒是不用擔心若若受委屈。罷了罷了,這次就便宜了謝大人,但想讓我認下這個女婿,還要看謝大人後麵的表現。”
這該有的禮數,肯定不能少。
江氏見他鬆了口,笑意吟吟道:“這是當然。”
有了沈彥跟江氏的默許,在年前,少年跟少女一直保持著書信的來往。
年關過後,朝堂上的事務更加繁重,為了能在三月之前去沈家提親,謝淩連回謝國公府的時間都沒有,每日就歇在內閣。
這天,如清風朗月之容的三皇子來找他,見他腰間掛了一個繡著“鴨子”的香囊,三皇子忍俊不禁:“子淩這香囊好生彆致,彆的郎君身上掛著香囊的花樣都是梅花鬆柏,或者是鳥鶴,就子淩香囊上麵繡著鴨子,謝大人果然不同。”
謝淩修長如玉的手指撫上自己腰間的香囊,眸光溫柔,不緊不慢的解釋道:“三皇子殿下,微臣這香囊上繡的是鴛鴦。”
這……
三皇子臉上的笑容瞬間就凝固了,這鴛鴦怎麼就那麼像鴨子呢,按理說不應該啊,謝國公府繡娘的繡工在京城都是極其出挑的,總不會分不清鴛鴦跟鴨子吧。
楊邵看了一眼麵帶狐疑的三皇子殿下,笑著解釋道:“三皇子殿下,主子腰
間的香囊乃是江州沈家二姑娘所贈。”
三皇子心一凜,連忙笑著改口道:“原來這香囊是沈二姑娘所贈,難怪這般彆致,我這怎麼還老眼昏花起來了,這麼大的鴛鴦怎麼沒瞧見,著實是眼拙了。”
這是一本正經的說假話,他說像謝淩這麼挑剔的人怎麼會將繡著“鴨子”的香囊掛在自己的腰間,原來這是“鴛鴦”,看得出來,沈家的二姑娘是他的心上人。
謝淩唇角扯了扯,聲音和緩道:“其實這香囊倒是其次,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這還炫耀上了,三皇子附和著點了點頭:“沈姑娘不僅繡工精巧,而且心思也靈巧,與子淩乃是天作之合,般配的緊。”
三皇子殿下的話說到謝淩心坎上去了,謝淩麵色是難得的溫潤如玉,他俊雅一笑,道:“三皇子殿下來尋微臣是?”
“這不是看子淩最近都歇在內閣,所以過來探望下。”
其實三皇子原先想說的話是看子淩是不是在內閣紅袖添香了,但看這人對江州的沈家小姐這麼牽掛,麵前堆著將近一個月的公文,那打趣的話就沒說出口了,畢竟這人本來就不近女色,沈二姑娘那是例外。
內閣環境典雅,牆上掛著各個名家的字畫,屋內燒著地龍,屋外的冷風一點都沒吹進來。
謝淩微微垂了垂眸,身子微微往後倚,氣定神閒道:“等將京城這邊的事情安頓好,子淩要去沈家提親。”
三皇子算是明白他為何要夜夜歇在內閣了,敢情這是要提前將公務處理好,急著去江州沈家提親呢。
思及此,三皇子情不自禁的笑出聲:“原來如此,那本殿下就不打擾謝少卿辦事了,還望子淩能早點得償所願。”
算了下時辰,他已經耽誤了快一炷香的時間,於是謝淩沒有挽留三皇子,點頭道:“三皇子殿下慢走。”
三皇子無奈的搖了搖頭,這要讓世人知道朝中最年輕的謝大人為了能早點見到自己的心上人,不眠不休的批閱公文,估計要驚掉下巴,這未免也太猴急了些,三皇子心想。
但是這麼多年,他才遇到一個中意的,這感情肯定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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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底,正是春暖花開的好時候,謝淩帶著一百六十六抬聘禮來到沈家。
帶著“謝國公府”標誌的
馬車到江州之後,引來江州諸多百姓圍觀,百姓們一邊看一邊議論:“謝國公府真不愧是百年家族之首,這出手就是大方,這麼多聘禮,我等見都沒見過。”
另外一邊穿著布衣的百姓笑容滿麵道:“不止你沒見過,我和沒見過,這聘禮起碼都有一百多抬了吧,不過從這聘禮上,也能看出謝國公府的態度,這樁姻緣要是成了,那還真是結兩姓之好。”
原先說話的那個百姓聽完連連點頭,笑道:“謝國公府是京城世族之首,沈家是咱們江州望族之首,這樁婚事是再合適不過了,謝大人跟沈小姐也是般配的緊。”
沈家門前,沈彥跟夫人江氏並排在台階上等著,謝淩今日換上了一身墨色貂鶴錦袍,玉冠束發,腰間掛著香囊,臉龐清俊完美,氣度翩然,他過來朝沈彥跟江氏端端正正的行了個禮:“晚輩見過嶽丈大人,嶽母大人。”
朝廷重臣向自己行這麼大的禮,沈彥還有些不習慣,他努力維持威嚴的表情,輕咳一聲:“賢婿請起。”
謝淩笑意隨和溫雅,身姿頎長的站起來:“多謝嶽丈大人,嶽母大人。”
這邊寒暄完,那邊楊邵一手提著大雁,一手拿著聘禮單子,衝沈彥跟江氏客氣道:“沈大人,沈夫人,這是我們謝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