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嘉禾回憶起夏漸清在社團裡每一次舉起相機時的模樣,相比起平時偶爾在校園裡同他碰麵時頷首問好的模樣,似乎隻有手中拿著相機的他才是鮮活的。
在攝影社時的他,明顯會比在其他時候的他更為快樂,而在他心中被擺得很高的愛好卻被認作是誤學習的產物。
陸嘉禾閉了閉雙眼,一股無力的窒息感湧上心頭,像是從高山上跌落的石塊碾壓在她的胸腔,一時間壓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她透過那個優秀的夏漸清,仿佛在看自己的影子。
那個被外人看作是擁有著完美人生的夏漸清,腳下走的何嘗不是自己曾經走過的那條看似平坦一路無阻,實則踩上去根本沒有安全感可言的前路。
機遇這種東西,一旦錯過了很少會有能夠重新獲得的機會。就比如這一次的攝影社集訓比賽,第一名能夠獲得的不僅是那個出國進修的機會,國外能夠積攢的學識、經曆和人脈,是背後強而有力的後續資源。
沒有人會不動心,陸嘉禾同樣動心。
然而就在此刻,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人的身影。
那個本不該此時進入她潛意識的人,卻讓她無意的想起他。
LiveHouse、貝斯、吉他........
那些能夠輕而易舉撥動人們心弦的音樂對宋南琛而言就是他的全部,宋南琛將音樂看得很重,這是隻要是在他身邊的人都知曉的東西。
同樣是青春追著夢想奔跑的人,宋南琛卻總比常人多出一份勇氣。
宋南琛在陸嘉禾的腦海中不斷的變換著形象。
在校園裡投去三分球的宋南琛。
站在舞台上撥動著貝斯儘情享受著音樂的宋南琛。
拿著鉛筆在本子上塗塗改改偶爾哼著小調的宋南琛。
........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陸嘉禾的身邊似乎已經習慣了宋南琛的存在。
他不是那種熱衷於說話來挑起氣氛的人,甚至相比其他的隊友們他總是沉默寡言一些,在他的眼裡除了音樂好似真的沒有能夠阻礙他向前進的東西。
可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陸嘉禾又回憶起那日氣氛火熱的夜晚,酒杯碰撞和骰子晃動的聲音夾在在一起,觥籌交錯的場景中又再次浮現宋南琛的身影。
他朝著她說:坐在我的身邊。
他拉過她的手說:就坐在這,哪兒也不走。
他遞過散盅告訴她:你來幫我搖。
他抱著吉他趁著月色給她唱歌。
他攔住朝她砸來的籃球問你是否安好。
他在每次拍攝後都會給她帶一瓶不同口味的酸奶。
.........
記憶不會是假的,他們在一起經曆過的那些事也不會是假的,被他接觸過後悸動狂跳的心臟不會是假的。
陸嘉禾的腦海中浮現出與他第一次見麵時宋南琛的側臉。
到底是因為什麼所記住他呢?
應當是她在昏暗潮濕的小巷子裡,看見那個戴著帽子嘴角已經被打破流出鮮血也不肯低頭認輸的少年時,他的身影深深的刻在了她的大腦中。
他就好像是陸嘉禾人生中意外的意外,第一個意外是她的重新回到十六歲,第二個意外就是回到十六歲後認識的宋南琛。
在同齡人還在為未來和前路躊躇不前的時候,宋南琛已經有了對抗一切去完成自己夢想的決心,並且為此付諸了行動。他是那個在十七歲年紀時手握著籃球奔赴籃筐的少年,他也是那個站在舞台上撥動著貝斯奏響自己人生篇章的樂手,更是陸嘉禾重活兩次人生時有且僅有的一次強而有力的心動。
“嘉禾.......?回神啦。”
等待陸嘉禾的意識漸漸從腦海那人的身影中抽身時,原本應有三個人的座位上就隻剩下她和慕允。
“嗯.....?慕允,時夏人去哪兒了?”
“.......所以我們剛剛說的你就完全沒在聽嘛。”
對麵的慕允用手托著腦袋眨了眨眼看向陸嘉禾,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剛剛說到返校後不久就會舉行江北一年一度的藝術節,時夏去接電話去了。”
慕允將狀況外的陸嘉禾沒聽到的談話內容再次複述了一遍後,突然刻意挨近她壓低聲線神秘兮兮的問道,“說起來你這個狀態可真是愛走神啊.......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