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對於本次回國,陸嘉禾其實也沒什麼值得一提的感受。除去離父母更近了些,能夠便利的返回 B 市看望他們外,其餘時間她都在 A 市忙碌著攝影工作室搬遷的工作。
雖然不是公司那樣大規模的企業,但像她們這群追尋藝術的人來說,一個令大家更舒適的工作環境比隨意租用來的那些一層不變的裝修更能激發她們的創作靈感。
雖然回國,但陸嘉禾的工作地點基本定於繁華的 A 市,她感歎著沒想到兜兜轉轉最終還是回到了這個上輩子為之奔波的大城市。隻是比起那時因為與夢想擦肩而過懊悔不已的自己,現在的她或許談得上一句幸運。
她不再有遺憾了。
這已經足夠。
人不能太過貪心,倘若一個人想要事事如意的話未免有些太過貪得無厭了些,或許每個人最大的公平就是每個人都是不公平的。
從租房到敲定工作室的裝修和置辦所需要的各類文件與工具,在 A 市這個消費高得離譜的一線城市足夠讓工作室將之前所賺得的本金都搭進去大半。
工作室裡多數人的家庭情況還是處於普通偏上一些,至於在影視劇和小說文學中隨處可見揮霍金錢如同流水般的富二代,終究在她們的身邊還是少數。基於這樣的基礎上,目前工作室所麵臨的首要任務就是需要接下第一個拍攝單子,為了下個月彼此能夠在 A 市吃上飽飯,同時也是為了能夠在國內攝影市場站穩腳跟。
立春的日子早已過去,這座被那些拔地而起的高聳建築包裹著成為城市森林的經濟中心在陸嘉禾的眼裡還是那麼的陌生。無論是上輩子她在這裡獨自打拚了幾年或是時隔那麼久再次回到 A 市的她,在陸嘉禾的腦海中它冰冷的觸感總是能讓那些還對生活抱有幻想的人們及時止損的清醒過來。
陸嘉禾用那隻經常捧著相機的手輕輕撥開工作室的百葉窗,她俯看著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它的存在就好似無時無刻不再提醒著她――你這看似得償所願的重生,在無形之中失去了太多東西。
一陣不易被察覺的寒風吹過,陸嘉禾的身後打起寒顫。
“Ashley,你還沒走呢?”
輕快的腳步聲在陸嘉禾的斜側方走來,她還沒來得及開口詢問對方就已搶先一步問出相同的問題。陸嘉禾就著室內昏暗的燈光著向這個比自己小了兩歲的合作夥評及朋友。她在國外生活文化的耳濡目染下:熏陶得對歐美係妝容有著優越的把控和理解,雖然年齡上稍顯稚嫩,卻還能夠在妝容的加持下給外人一種成熟韻味。
“在發愁工作室的未來,導師的介紹信有用嗎?”
陸嘉禾揚起下顎將擱在百葉窗上的指尖撤下,指尖微妙的冰涼觸感轉瞬即逝,Sylvia 繞過還沒收拾完畢雜亂的地麵將手機連接上室內的藍牙音箱,熟練的播放起歌曲來。
室內昏暗的燈光也在藍牙連接的那一刻被她同時調得明亮了些,縱使目前的情況有多不樂觀,在她眼裡也不過隻是短期的事,對 Sylvia 來說,似乎沒有過不去的檻。
“怎麼說呢。”
“說是有用.......也能算是有用,隻是可能比我們預估的低太多。”
她說到這裡,用那精心打磨修正過的梯形長甲來回的點了點木質的桌麵,隨後深深歎了一口氣。這是 Sylvia 一直以來感到焦慮就會做出的小動作。她自己對這點似乎毫無察覺,甚至在某次大家的閒談時,陸嘉禾無意道出這件事後本人也感到震驚的程度。陸嘉禾無法不被那突的聲音吸引視線跟隨著瞥去一眼。
“那就說明不是無
路可走,說來聽聽吧。”
對於 sylvia 口中所述的結果陸嘉禾並不感到吃驚。對於在這個食肉社會摸爬滾打兩輩子的她來說,無法走捷徑才是最真實的。沒有資本樂意平白無故分一杯羹給他人,甚至還隻是一個從國外回來毫無名氣的一個小工作室。一無人才背景,二無出圈作品,你們沒有與資本叫囂的本錢。
“導師給的推薦信是起了效果,但――”
“我們隻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去給現在國內人氣剛爆的小花拍攝雜誌封麵,另一個就是給兩個在業界算得上糊的兩個演員拍攝網劇衍生雜誌內頁”
說到這裡,擺在她們這個新生代攝影工作室麵前的選擇已經十分明顯了。雖然稱不上十分優越的機會,但既然已經有了開始,那麼今後便不會太困難。
往往許多人最難邁出的,就是這最開頭的一步路。
“雖然怎麼聽上去都是前者帶來的效益更好,但是我們還是需要分析這兩個選擇會給我們帶來的最長遠的影響。”
“倘若眼光局促在一段時間內,那我們未來的路也不會太好走。”
陸嘉禾歎了口氣,雙手環抱住自身的手臂試圖驅趕身上莫名的寒意。
雖然有了機會,但是怎樣作出目前最正確的選擇才是眼下最要緊的事。
對於陸嘉禾的想法,Sylvia 本人也表示讚同,畢竟沒有人會滿足於飽三頓餓四頓的生活。把握住目前的機會把工作室的名號打響引起業內的注意,那她們的路會好走許多。雖然兩個方案中,最顯眼的是那個為人氣剛爆的小花拍攝雜誌封麵,但任陸嘉禾兩輩子的社會經驗這其中倘若真有如此大的利益,對方也不會單憑導師一句話便輕易放手。
“明天召集大家開會吧,為我們這條不太好走的路。”
陸嘉禾頷首與 Sylvia 對視,她們之間有些沉重的歎息消散在回國的第一個月。在這座絲毫沒有人情味的城市森林裡,想要立足還是太難太難。
新買的高跟鞋磨破了陸嘉禾的後腳跟。破皮的肌膚與較硬的皮麵不斷摩擦著繼續帶來第二次傷害,她忍痛踏著它與 Sylvia 道彆後離開工作室內。
即便立春,A 市的氣溫也絲毫不見得回轉,陸嘉禾裹緊身上略有些單薄的外套獨自一人行走在這座城市內。
這還真是,福不雙至,禍不單行啊―一
陸嘉禾哀歎道。
工作室裡的暖氣開得十分充足,組成這個小小的、青澀的攝影工作室的幾個人圍坐在剛裝修好還殘存著一些垃圾未清理乾淨的大廳裡。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