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陸嘉禾其實並不想趟渾水。
《留夏》這首歌作為宋南琛音樂道路上第一首歌對於他本人的意義重大,這一點陸嘉禾應當比任何人都清楚。隻是那時找到那段錄像的陸嘉禾,想到的僅僅是幫助宋南琛證實他的清白,然後讓一切回到正軌,他們之間的故事可以到此為止不必再提。
陸嘉禾那時,的確是這樣想的。
殘留在陸嘉禾舌根的酒水忽的變得有些苦澀,那些被她拋諸腦後的情感和回憶,她不止一次嘗試去親手埋葬它們,卻還是被宋南琛再次拾起交付到她的手上。
“你知道就再好不過了,那家夥,真的是個倔驢。”
“無論我們怎麼勸,都沒有任何用。”
“好像就算被他身邊的好友輪番劈頭蓋臉的罵一頓他這個人也不會回心轉意一樣。”
陳嬌無奈的挑起一塊切好的蘋果塞入口中,她的兩腮鼓起頗有些氣惱的將口中的蘋果塊狠狠咬碎。就在陸嘉禾和許時夏不約而同的揚起嘴角笑她這些生動形象的比喻時,陳嬌頓了頓目光轉向陸嘉禾,又說道。
“就像是對你那樣,無論怎樣卻始終不肯忘懷。”
“有時候我們都在想,他這樣固執的性格究竟是好還是不好。”
像是被宋南琛頑固不已的性格所折服,陳嬌搖了搖腦袋開始嫌棄手邊的酒杯容量太小,索性直接抓起一旁的酒瓶用開瓶器將蓋子掀開,打算直接對嘴吹瓶。
陸嘉禾的內心就像是被無數隻螞蟻慢慢爬過那樣感到一陣瘙癢。這場有關於愛情的競技賽,她與宋南琛兩個人兜兜轉轉卻還是回到了原點。
說要放棄的始終沒能放下,仿佛真的可以用愛阻萬難。
“總而言之,關於他現在的顧慮無非就是視頻曝光後牽扯到你和戚柔。”
“我並不害怕被牽扯進去。無論當**再怎麼被翻出個底朝天,我也不過
隻是拍攝下這段視頻的人而已,樂隊的恩怨實際和我並不相乾........不用擔心我。”
這是陸嘉禾深思熟慮後得出的結論。關於 U 盤裡那個被她保存進去的六年前海邊的視頻,她的確隻是個拍攝者,即便被粉絲扒出她的存在也不會有太大的麻煩。視頻沒有經過剪輯和後期處理,專業人士隻要稍微解析就能夠鑒定出視頻的真偽,這是能夠證明宋南琛清白並扳倒周沉公司的鐵證。
想到這裡陸嘉禾有些悵然的閉上了眼。酒裡的氣泡升向最高處漂浮在表麵,分明酒吧裡的空調將氣溫升得足夠溫暖,可為何她還是感到無儘的冷意。
“周沉竊取曲子並不是臨時起意,那是他當時唯一可以和海岸娛樂談判的籌碼。”
“所謂的兄弟情也抵不過那些誘惑啊,說來真是可笑。”
陸嘉禾回憶起那晚臨時起意的私奔,淩晨帶著冷意的風裹挾著海水的氣味吹拂過她的衣擺,燃起煙火棒的瞬間宋南琛彈奏的吉他聲在她耳邊響起。那曾一度是陸嘉禾最為快樂的時光,可如今她卻需要用那段銘刻在心裡的美好回憶去當作指證昔日好友的唯一證據。
這對於陸嘉禾來說太殘忍了,又何嘗不是在宋南琛還未痊愈的傷口上再剜一道傷痕。
身為這段故事裡的邊緣人物都尚且對於周沉的背叛感到不解和難受,就更彆提身處旋渦中心的當事人是該如何麵對往日摯友的行為感到苦悶和窒息。當年麵對她的一走了之跟接連而來的意外,宋南琛又是怎樣獨自一人背負著沉重的心情一路走來的呢?
這些陸嘉禾都不知道。
“或許嘉禾你可以聯係上戚柔嗎?將她約出來了解一下她的想法之類的.......”
許時夏見陸嘉禾倒酒的頻率次數太過,順手擋了擋她拿起杯子的動作示意她注意。
陸嘉禾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即是回應許時夏所說的內容,同時也回應了她阻止喝酒過快的意圖。
“戚柔姐的話.......她一定會理解的,她也一直想阻止這些發生吧。”
陸嘉禾低聲道,腦海中浮現戚柔從前和她一起站在舞台下看著 RUNners 演出的模樣。
那樣鮮活的過去,已經像老照片一樣褪去了顏色。
或許真正無法放下仍然懷念的人,也隻剩下陸嘉禾和宋南琛兩個人了。
桌麵上先前擺放的酒水已經被三人在不知不覺之間消滅了大半,試圖用那些碟子裡的小吃來飽腹的後果便是越吃越感到嘴裡乾澀,於是陸嘉禾不停的將酒水灌入口中。在陳嬌和許時夏還未意識到不對勁之前她就喝下了不少的酒,在國外生活了幾年的陸嘉禾自詡參加過不少的 Party 和酒會。平時感到焦慮和困頓的時候也會選擇在家裡自己小酌幾杯,對於自身的酒量她還是有著足夠的自信的。
但卻不知道為何,今晚好似很容易喝醉。
陸嘉禾垂眸將手機解鎖,順勢點開了聊天軟件,正想向戚柔的聊天框內輸入邀約,一瞥眼望向右上角的時間後還是將已經打好的內容悉數刪除。
時間已經在不知不覺中來到了臨近午夜的時刻,難怪放眼望向卡座桌麵的酒水已經消耗了大半。啤酒和果酒已經被喝完,隻剩下還未動過的燒酒擺在一旁。
陸嘉禾向來不擅長應對燒酒這類口感有些微妙的酒類,沒有氣泡感的燒酒曾被她形容成酒味的白開水。
被陳嬌招呼來繼續擺上小吃的服務生體貼的看出了陸嘉禾的想法,隨後他將燒酒的瓶蓋擰開將三分之一的量倒入酒杯後又將果汁倒入杯中。
果汁很好的中和了燒酒裡那股辣口的酒精味使得杯中的酒水更加適口,陸嘉禾拿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後彎起眉眼朝服務生道謝,隨後便有模有樣的學習起這種調酒方式。她自知今晚無法得到戚柔的答複,倘若不能邁過戚柔那一關徹底打消宋南琛心中的顧慮,那麼她們所說的為他洗清身上的汙水也無法實行。
無論是將這件事徹底放棄還是將宋南琛過去的傷口再次撕扯開暴露在公眾的視野下,在陸嘉禾看來都是傷害宋南琛的方式,這令她感到一陣的窒息。
“不看不知道啊,你還挺能喝?”
陳嬌喝得也有些上頭。雖說身為酒吧的老板,她的酒量卻不是很好,她睜大了眼看向陸嘉禾附近不知何時已經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