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麻喇姑說完自己的猜測後,原以為格格會笑說自己想太多,沒想到太皇太後神情平和,右手緩緩轉著手中的佛珠,良久,抬眸望著蘇麻喇姑,“繼續說下去。”
蘇麻喇姑跟著自家格格多年,對於格格的心思多少揣摩出幾分,見她這般,心裡如明鏡一般,格格對自己猜測的事情,也有幾分疑心。
她想了想繼續說道,“格格,我也隻是猜測,也許皇上喜歡的是赫舍裡,是我多心了。”
太皇太後放下手中的佛珠,拿起盤中的一塊棗泥糕,細細品嘗,“嗯,我年歲大了,吃不得這麼甜,下次吩咐禦膳房,還是上些素糕吧。”
“是,格格。”
“蘇麻,皇上並不喜歡赫舍裡,也許他真的喜歡瓜爾佳,你的猜測不無道理,皇上如今大了,雖說有自己的心思,很多事情啊都藏在心裡,但我知道,我看著長大的孫兒,識大體重社稷,有人存了心,不顧體麵,玄燁雖說一時看不明白,慢慢會懂得。”
蘇麻喇姑立刻懂了太皇太後的話,這是說瓜爾佳氏也許是受阿瑪鼇拜指使,為了勾上皇上無所不用其極,皇上畢竟年少,美人當前把持不住也是有的。
“格格,鼇拜囂張跋扈,是大清的一顆毒草,若瓜爾佳氏成為皇後,鼇拜勢必更加專橫,您說該怎麼辦?”
太皇太後歎口氣,“愛新覺羅家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你又不是沒見過?”
蘇麻喇姑瞬間噤聲,當年皇太極和海蘭珠,福臨和烏雲珠,這兩顆珠將後宮攪得天翻地覆,難道皇上也要重蹈覆轍?
“格格,萬萬不能啊。”蘇麻喇姑焦急起來,臉也因為緊張漲紅了。
太皇太後拍拍蘇麻喇姑的手,“彆急,我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不過是猜測而已,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次宮宴,你替我好好看著玄燁和瓜爾佳氏兩人,看他們之間到了何種程度,我們再慢慢商議也不遲。”
蘇麻喇姑一臉擔心,“格格,若是皇上真得喜歡瓜爾佳氏,該如何辦?”
太皇太後微微一笑,“皇上自小就聰慧,也許他另有主意,若是真的喜歡也無妨,嬪也好妃也罷,
貴妃也可以,左右不過一個妃位,隻是皇後必須是赫舍裡,再說,瓜爾佳氏也要有那個福氣才行。”
說完她拾起桌上的佛珠,繼續轉著,語氣淡然,“索尼答應我的事情要辦,我答應他的自然也不能反悔。”
蘇麻喇姑頃刻明白,太皇太後與索尼達成一致,無論如何,赫舍裡必須成為皇後,至於瓜爾佳氏,太皇太後根本不會管她的死活,心裡暗暗歎口氣。
“蘇麻喇姑,你記著,宮宴上可仔細給我盯緊了,喜歡一個人,是無論如何都藏不住的。”
“是,格格。”
*
此時,太皇太後口中那個讓蘇麻喇姑好好盯著的小皇帝玄燁,正在葉棠棠的宅院,心裡像是吃了蜂蜜一樣,甜滋滋的。
原來小皇帝想起上次棠棠為曹寅斟茶,姿勢猶如攜花扶柳,飄逸翩然,還有那聲柔媚的曹哥哥,讓他心思恍惚,不由問道,“棠棠,我口渴了,想喝茶。”
葉棠棠見他眉眼雖然清冷依舊,語氣卻有些磨纏的味道,她正極力刷小皇帝的好感,豈有不答應的道理?笑著點點頭。
葉棠棠是個人精,心裡清楚得很,小皇帝喝個屁的茶,不過就是想趁機飽飽眼福,再飽飽耳福,過過心裡癢癢的乾癮,至於是茶水還是鹽水,她美就對了。
笑笑進屋收拾去了,再出來時換了一身鵝黃色的衣裙,帶了一個海棠花的金步搖。
玄燁一怔,鵝黃色十分襯她,肌膚欺霜賽雪,杏眼籠著一汪春水,抬眸如煙雨滿天,垂眸如深潭映月,美得不可方物,眸色不由一暗。
小姑娘手中拿著一套茶具,輕輕放在青石桌上,白嫩的小手端著紫砂壺用沸水洗濯,身體前傾,曲線婀娜,舉手投足間輕盈如落雁,行雲流水又嫵媚多姿。
玄燁心神一蕩,他想彆過眼,偏生眼前那纖雲弄巧回風落雪,讓他哪裡移得開眼,目光隨著那白玉小手怔怔出神,身體卻是一陣冷一陣熱,冷如三九寒天臥冰取暖,熱如三九伏天飲鴆止渴,又歡愉又痛苦,百般滋味在心頭。
若是能擁她入懷,吻著她的嫣紅朱唇,聽她喃喃喚著玄燁哥哥,那?是不是**蝕骨。
他正想入非非,不提防葉棠棠素手執杯遞來,一臉奇怪,“雲熙
,你在想什麼這麼出神,嘗嘗我沏的洞庭春,味道如何?”
玄燁臉上一紅,忙接過茶盞,掩飾般一飲而儘,動作快的趙昌都來不及驗毒,眼睜睜看著皇帝一仰脖喝了下去,心裡暗暗叫苦,真是皇帝眼睛被美色糊了,哦,就是俗稱的英雄難過美人關。
“很好,味道甘冽,齒頰留香。”玄燁誇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