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棠棠原本打算敞開心扉,和小皇帝好好說道說道兩人以後的事情,結果人家全都不當回事,早就胸有成竹。
後宮的人反正養著就行,覺得悶咱就花銀子找樂子,總之沒有什麼是做皇帝不能解決的事情,反而顯得她很小氣很斤斤計較,為了這點小事情想不開。
一陣雞同鴨講,葉棠棠覺得挺心累的,她懶得再廢話,推開小皇帝往床榻上一倒,抱著錦被不言不語,破罐子破摔的模樣在玄燁眼裡,呀,他的棠棠可愛極了,少年人的眼睛大抵都是有點瞎的。
玄燁不想走了,他雙手撐在腦後,往白玉枕上一躺,踢掉鞋子在榻上晃悠著二郎腿,擠了擠身邊的葉棠棠,“往裡麵點,給我留些地方。”
葉棠棠無法,隻能往床榻裡麵靠了靠,小皇帝順勢躺了上來,伸手將她摟在懷裡,在她耳邊低聲道,“朕陪你躺一會。”
葉棠棠這些日子經曆過小黑屋,經曆過絕食和咬舌自儘,從生到死,又從死到生,此時倒有些看開了。
人算不如天算,當日她計劃多周密,還是在盛京,在八竿子打不到的巧合下,被抓了回來,這逃離京城逃離皇宮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她要好好謀劃,如今還是既來之則安之,聰明人審時度勢,忍常人所不能忍,才能達成自己的目標。
她想得出神,大大的杏眸幽幽暗暗,顯得十分柔媚,小皇帝一時看得癡了,明明宮裡也有比棠棠美得女子,可是迄今為止,隻有這個少女占據他所有的心,她是那般鮮活動人,喜怒哀樂一舉一動,都牽扯著他的心。
鳳眸一轉,裝模作樣嗅了嗅四周的味道,擺出一臉嫌棄的模樣,“棠棠,你身上的味道怪怪的。”
葉棠棠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這幾天她為了絕食一直躺在床上,難道是自己餿掉了?忙舉起衣袖放在鼻尖聞了聞,沒有什麼味道啊,小皇帝的鼻子是不是出問題了?
“哪有什麼味道?”葉棠棠鼓著腮,瞪著小皇帝。
玄燁在她脖頸處聞了聞,鳳眸彎成一輪月牙,透著瀲灩和得意,“是海棠花盛開的味道,怪怪……怪好聞的。”
臥槽,這種土味情話,小皇帝居然無師自通信手拈來。
葉棠棠杏眸圓睜,璀璨若星辰,再也忍不住了,掩唇笑起來,越想越覺得好笑,其實小皇帝也挺可愛的,轉過身子,伸手摟住他的腰,唇邊梨渦隱現。
“怎麼,皇上是討好我這個小女子嗎?”
從上次兩人吵翻,玄燁拂袖而去,一直到昨天晚上棠棠決絕想要咬舌自儘,兩人一直劍拔弩張,此時見到葉棠棠俏顏嬌笑,心神一蕩,握住葉棠棠的手,鳳眸認真。
“是,棠棠,隻要你開心,你要什麼,我都會給你。”
他的棠棠就算要天邊月,他也會去摘下來,這一刻,他不是皇帝,隻是個少年心事總是春的普通人。
葉棠棠的目光落在小皇帝裹得像個五芳齋粽子的手指上,想到昨天她用儘渾身力氣,恐怕是見了骨的,記得昏迷前,小皇帝的手指汩汩在流血,是被她咬得狠了。
她的心裡有些內疚又有些感動,正想說什麼,趙昌又在外麵喚了一聲,“皇上,該上朝了。”
葉棠棠覺得自己此時有些禍國妖後的範了,心中暗自好笑,扯了扯小皇帝的衣袖,翦水雙眸眨了眨,“那,我不許你去上朝,留在這裡陪我,好不好?”
“好。”小皇帝毫不猶豫,燦若星辰的鳳眸笑望著她,“棠棠是想,從此君王不早朝嗎?”
葉棠棠臉色一變,嘟了嘟嘴,“你想當唐玄宗,我還不願意做楊貴妃。”
小皇帝一怔,暗暗後悔自己怎麼一時得意口無遮攔,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說,玄燁日後娶了棠棠,芙蓉帳內**暖,從此君王不早朝。”
葉棠棠翻了個白眼,用看白癡的眼神望著小皇帝,這個人明明又聰明又心機深,這會子裝什麼大尾巴狼。
一把拽過小皇帝身上的錦被,“我困欲眠卿且去。”
等了一會,隻聽到悉悉索索的聲音,而後寂靜無聲,看來小皇帝離開了,葉棠棠舒了一口氣,她又眯了一會,正昏昏欲睡的時候,不想一群嬤嬤衝了進來。
端著參湯的,捧著燕窩羹的,喂她吃完後,有幾個嬤嬤抬著盛滿熱水的木桶過來,為她美美泡了個熱水澡,而後梳洗打扮一番後,換了一身水綠色的宮裝,梳了個小把頭,插了根鑲嵌著海棠花的金簪,然後引著她去了前殿。
小皇帝一身明黃色的朝服,金色刺繡的腰帶,頭上戴著朝冠,最上麵鑲嵌著一枚碩大的東珠,閃著柔和的光暈。
見葉棠棠來了,玄燁上前牽住她的手,幽黑的鳳目含著笑意,“這麼晚才來,我已經下了早朝,還等了你好一會。”
葉棠棠秀目不停望著小皇帝的朝冠,那上麵的東珠可真值錢啊,要是放在現代,應該是博物館鎮館之寶了,羨慕的淚水從嘴角流出來。
玄燁見棠棠目不轉睛望著自己的朝冠,知道這個小滑頭恐怕是看上自己的朝冠上的東珠,他笑著拽過身後的辮子,將辮梢纏絲上最大的一顆東珠扯了下來,放在葉棠棠的手中,附耳道,“這枚東珠是和朝冠上的東珠同時進貢,一樣大小。”
“呀,多不好意思啊,我怎麼能要皇上發辮上的東珠啊?”葉棠棠嘴裡客氣,手裡緊緊握住東珠,放到衣袖中。
“又不是第一次了。”玄燁見她鬼兮兮的模樣,十分好笑,不由想到兩人第二次見麵,他送了棠棠一個鐘,惹得小姑娘大哭不止,隻能扯下辮子上兩枚東珠,將功補過送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