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狗主仆兩人合計起來,大婚當日如何安排,趙昌說得頭頭是道,小皇帝聽得暗暗點頭,兩人一拍即合,隻是可憐了其它人還悶在鼓裡。
縱然是小皇帝再不爽,大婚這一日還是不可避免而來。
大婚前日,內務府已經派人在去往瓜爾佳府的路上打掃乾淨,撒上淨水,道路兩旁搭建了龍棚,張燈結彩。
大婚當日,內務府總管卓布泰帶領一眾隊伍去瓜爾佳府奉迎皇後,黃蓋以及禦仗為前導,鑾儀衛抬著冊亭和寶亭,卓布泰滿臉帶笑,侄女成為皇後,是瓜爾佳氏一族的榮耀,他帶人出了大清門,浩浩蕩蕩向堂兄的府邸進發。
迎奉隊伍還未到鼇拜府邸,遠遠就望見鼇拜領著納穆福以及瓜爾佳府一乾人等,跪在門口迎接,卓布泰眼力不錯,堂兄老臉上扭成麻花一樣笑容,被他儘收眼底。
“恭喜中堂大人,賀喜中堂大人。”卓布泰笑著迎了上去,鼇拜滿臉帶笑,上前緊緊握住堂弟的手,“同喜同喜,哈哈。”
他牽住堂弟的手,走到院內,眼神示意一旁的管家,“賞,全都重重有賞。”
於是迎奉隊伍每人都收到一個重重的荷包,掂量一下,沉甸甸的,看來是大手筆,“多謝中堂大人。”
卓布泰隨著鼇拜進入府邸後,命人將冊亭和寶亭抬進來,放置在外堂的左右。
同時將皇後鳳輿抬至階上,雖說卓布泰是瓜爾佳氏的叔父,隻是按照規矩,依然至外堂中門正中,麵北而跪,行三跪九叩禮,而後喚來坤寧宮的掌事太監,從龍亭內捧出冊、寶、授於內監,才算禮畢。
此時,隨卓布泰一起前來的兩名引禮女官已經入內恭迎瓜爾佳氏出迎,在女官的攙扶下,瓜爾佳氏顫顫巍巍跪下與鼇拜告彆。
縱然哈依向來刁蠻,這種場合下也心中發酸,“女兒拜彆阿瑪,阿瑪要多多保重身體,切勿擔心女兒。”
鼇拜攙扶起哈依,眼睛也有些發酸,哈依今個穿了一襲用黃澄澄金線繡著萬福萬壽圖形的紅色吉服,頭上戴著一頂華麗無比的鳳冠,平白襯出幾分貴氣。
“哈依,入了宮不比在府邸,往事不可任性,要對皇上儘忠,對太皇太後和皇太後儘孝,不要擔心阿瑪,阿瑪能夠照顧自己。”
哈依淚眼朦朧,“是,女兒明白了。”
卓布泰歎了口氣,開始宣讀冊文和寶文,讀畢,便將冊、寶授給坤寧宮內監,放置在抬來的龍亭內。
吉時已到,卓布泰命人把鳳與抬至大堂正中,朝向東南吉祥方向,兩名女官攙扶著哈依上了鳳與,在鼇拜依依不舍的目光中,原路返回紫禁城。
鳳與到了大清門,抬與之人換上宮裡的太監,卓布泰又對侄女恭賀幾句,便領著自己人去了,鳳與被緩緩抬進坤寧宮。
哈依雖說性格刁蠻任性又膽大妄為,此時周圍靜悄悄,隻聽見自己的呼吸聲,不由緊張起來,也不敢說話,隻是雙手在身前攪來攪去,目光在蓋頭下來回梭巡。
不知過了多久,哈依一動不動坐著,早已渾身酸澀,她正想起身活動一下,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皇後請恪守祖製。”
哈依氣急敗壞,往日的刁蠻暴躁立刻上來了,一把扯開蓋頭,“放肆,狗奴才居然敢這般和我說話。”
扯下蓋頭後,哈依嚇了一跳,空蕩蕩的坤寧宮中,隻有一個麵色陰冷嚴厲的老嬤嬤立在旁邊,一臉嚴肅的瞪著自己。
哈依正想喝問,坤寧宮的門被緩緩打開,幾名太監走了進來,為首一人,正是趙昌,他走到瓜爾佳氏身邊,命人將她強行按倒在地,大聲宣讀手裡的聖旨,原來竟是一道廢後的旨意。
哈依氣得跳腳,伸手指著趙昌,“你這個該死的狗奴才,一定是你假傳聖旨,皇帝哥哥不會這麼對我的。”
她氣急敗壞的聲音在空空落落的坤寧宮大殿裡回響著,趙昌一臉鄙夷,“皇上說了,你根本不配。”
說完,他使了個眼色,幾名太監立刻上前,將瓜爾佳氏緊緊捆住,像粽子一樣扔在牆角,哈依拚命掙紮,“我的阿瑪是鼇中堂,你們不怕死嗎?”
趙昌輕蔑一笑,俯身在瓜爾佳氏耳邊輕聲道,“鼇中堂他啊,自身難保。”
見瓜爾佳氏一愣,趙昌起身板著臉,“皇上有旨,把瓜爾佳氏的嘴堵起來,嚴加看管。”而後對著一名心腹太監耳語幾句,那名太監臉色微微一變,很快恢複正常,“奴才遵旨,一定不會延誤。”
坤寧宮內外都是皇上的心腹,絕對不會有任何消息外泄,趙昌巡查一番,滿意的望了一眼臉色灰白無力掙紮的瓜爾佳氏,正準備離去,桌上的幾樣物事吸引了他的注意。
畢竟皇帝身邊待過多年,這貨也是眼毒之人,“這龍鳳燭是用東海夜明珠和鮫人油製造而成,可以點燃三天三夜不滅,還有這合巹酒的瓢杯,是用昆侖山之巔五彩玉所製,寓意龍鳳吉祥,真是暴珍天物。”
他眼珠骨碌一轉,這些不比他臨時采辦之物的要好上許多,“來人,將這些統統帶去曲院風荷。”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