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 阿離在等我們(1 / 2)

嘩啦啦的冰疙瘩砸在雨篷,像在安靜的世界裡奏了一首交響曲。

項沉魚笑了:“下冰雹了。”

柳潤熙抬頭望著深沉的黑夜,冰雹爭先恐後的砸在地,瞬間炸開,偶有冰屑迸濺到臉、手背,涼絲絲的。

“天氣預報說,今年的青州又是一場寒冬,菜農們的日子不好過嘍。”

項沉魚歎口氣,拿起啤酒灌了一大口,滿足的喟歎一聲。

“小柳同學,我這麼叫你不介意吧?”

柳潤熙搖搖頭“項警官,您想說什麼?”

“我就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

項沉魚搬著小馬紮,挪到柳潤熙身邊。

柳潤熙有些不自在,下意識就要逃避。

項沉魚不給他這個機會,哥倆好的摟著他的肩膀,一時竟令柳潤熙動彈不得。

“小柳同學知道玉龍軍嗎?”

“轟隆隆。”冰雹伴隨著驚雷,一道淒厲的閃電劈開昏沉的天地。

於白光中,柳潤熙看見項沉魚一雙亮的逼人的雙眸。

“前朝大將軍蕭綽組建的一支軍隊,攻城略地、所向披靡。”

項沉魚滿意的點點頭:“不錯不錯,懂的挺多。”

“但有一點你肯定不知道,被人為的抹去了。”

柳潤熙洗耳靜聽,他預感到,接下來聽到的一定會是驚天秘聞。

”餛飩來嘍。”

老板將兩碗餛飩放在兩人麵前,他兒子又送了兩碟小菜,一碟酸黃瓜,一碟爽口辣白菜。

餛飩撒了蔥花香菜,鮮香撲鼻。

項沉魚用勺子攪了一下,蝦米紫菜裹著白裡透粉的餛飩,看著就令人十指大動。

項沉魚吞了個餛飩,滿足的眉眼都眯了起來。

下雪天吃一碗熱氣騰騰的餛飩,這一天一夜的疲憊都在瞬間被撫慰了。

項沉魚瞥見柳潤熙坐著沒動,望著那碗餛飩仿佛在發呆。

“發什麼愣呢,吃啊,邊吃邊說。”

柳潤熙拿起一次性筷子,看到碗裡飄的那層綠油油的蔥花香菜,眉心微不可察的皺了一下,最終還是不動聲色的吃了一個餛飩。

項沉魚看的好笑:“不喜歡吃就不要勉強自己。”

這少年年紀不大,心思倒老成隱忍,柳州長年輕時也不是這種人啊。

赫連玉不用說了,那女人脾氣來了,會把桌子都給掀了,老娘不喜歡吃的,誰也彆想吃。

柳潤熙沒有說話,默默的一個接一個的吃餛飩。

柳家家教嚴苛,吃飯時柳潤熙不喜歡說話。

少年以快速不失優雅的速度吃完一碗餛飩,放下筷子,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嘴。

項沉魚心想,赫連玉倒是生了個好兒子啊。

她做刑警這麼多年,跟多少犯罪分子打過交道,早就練出來一手爐火純青的識人術,看人先看眼,若眼神瑟縮躲閃,必有齷齪,而眼神清明堅毅之人,則行事磊落,做人光明。

麵前這個少年,內有乾坤,卻不露鋒芒,更為難得。

這也是她願意跟他說玉龍軍的原因。

隻有接受更多的磨難,才能翱翔九州,鷹擊長空。

喝完最後一口湯,項沉魚打了個飽嗝,滿足的擦擦嘴。

項沉魚從錢包裡拿出一張一百元的鈔票,壓在空碗下,“老板,這冰雹不知要下到什麼時候,你帶著兒子趕緊回家去吧,小孩子身子弱,受不得凍。”

話落項沉魚起身離開。

“姑娘,還沒找零呢,你彆走啊……。”

項沉魚健步如飛,一眨眼就消失在了巷子口。

老板無奈折返,感慨道:“還是好人多啊……。”

等人走遠了,項沉魚帶著柳潤熙從一條小巷裡折出來,眼看著老板帶著兒子開始收攤了,這才轉身。

“前朝昏庸,勞民傷財,大興土木修建行宮,以致民不聊生,哀鴻遍野,京州城裡有一戶姓王的人家,這家夫妻倆恩愛和睦,生了一個漂亮的女兒,雖世道不平,但這家夫妻倆經營有道,還不至生存不下去,兩人也會時常布施,為家人行善積德,一天女主人帶著女兒街買東西,被一惡少看,強擄回去,從此母女夫妻分離。”

冰雹砸在身,涼颼颼的。

項沉魚低沉的聲音夾雜在劈裡啪啦的冰雹砸地聲裡,遙遠的像是來自天邊。

柳潤熙是一個很好的聽眾。

“女主人被惡少擄回府,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兩個月後,在她找尋機會準備自儘之時,發現自己懷孕了。”

黑夜裡,沒有人看到項沉魚嘴角的諷刺。

“惡少壞事做的太多,老天都看不下去,十八房小妾,沒一個有孕的,惡少的母親也就是府的老太君以為老天開眼,給她家留後了,從此好吃好喝將女子供起來。”

“六個月後,女子難產生下一個兒子,撒手西歸。”

“一個沒有母親的孩子,可以想見,他的童年會有多麼的悲慘,然而他還是好好的長大了,投軍報國,一手組建了四時郡。”

一道驚雷炸響。

柳潤熙猛然扭頭。

四時郡,青龍白虎玄武朱雀,威名赫赫,戰功累累。

誰會不識四時郡頭領桑坤柔的大名呢。

然而成王敗寇,四時郡,如今已經成為虞家軍了,淪為虞家手裡最鋒利的一把劍。

項沉魚笑眯眯的說道:“蕭綽草根出身,與桑坤柔龍爭虎鬥,讓虞鐵柱撿了便宜,然而最關鍵的時期,兩人忽然握手言和,虞鐵柱坐不住了,導了一場好戲,才有後來桑坤柔投敵叛國的戲碼……。”

柳潤熙擰眉聽著,忽然像是想到什麼:“權力鬥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怎麼可能輕易言和,除非……。”

“蕭綽與妻子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他甚至為了妻子可以放棄爭奪天下……。”

柳潤熙確實有過耳聞,那時的男子三妻四妾是常態,但蕭綽獨寵愛妻,傳為一段佳話。

“他是為了夫人。”

項沉魚感慨:“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蕭綽也不例外。”

“他的夫人和桑坤柔……。”

柳潤熙忽然想到項沉魚剛才講的那個故事:“原來桑坤柔和蕭綽的夫人是姐弟。”

同母異父的姐弟。

項沉魚心想她果然沒看錯人,這小子腦袋瓜很聰明。

“桑坤柔出事後,蕭夫人痛心疾首,沒多久便染病身亡,死前唯一遺願讓蕭綽一定要替她的弟弟報仇,不然死不瞑目,然而虞鐵柱又豈是當初那個卑微要飯的小乞丐呢?”

冰雹砸落的聲音掩蓋掉項沉魚的說話聲。

恰如往事,如煙散去。

“蕭綽隨同他創建的玉龍軍從此蟄伏,你要知道,一條沉眠的巨龍,不知何時醒來,才最令人擔憂,也唯有蕭家,才是虞家的心腹大患。”

柳潤熙扭頭看向她。

“你為什麼跟我說這些。”

這些應該是絕頂的機密,她為什麼如此信任自己。

“你不是想變強嗎?那就進玉龍軍吧,隻要付出代價,你會在那裡得到想要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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